先前,因为卫晨,他很生气,非常生气。咋闻鹦鹉的叫骂,他更是愤怒,可转念想想,一只畜生能学会这句话,想必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一定心心念念挂着他。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记挂着他的。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江世霖冷声说:“过来。”
夏堇虽然不情愿,还是一步一步走向他,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这间屋子,平日里应该只有你和那个吕嬷嬷可以进来吧?你说,奴才辱骂主子,应该怎么处置?”
“是我教它的。”夏堇痛快地认错。反正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而且她觉得他只是在假装生气,他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你罚我吧。”她抬头看他。
江世霖一把拉近她,用手指抚摸她的脸颊,笑道:“这次学乖了,不做无谓的挣扎了?”他暗暗在心中叹息,他一定是因为所有人都顺着他,他才会突然间喜欢事事与他作对的她。他本来十分生气,可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他居然因为她在背后骂他而消气了。
“是我做错了,我应该承认的,你罚我吧。”
“好吧,看你这么诚心,罚你什么好呢?”江世霖侧头假装思考。此刻,他多么希望她踮起脚尖亲他一下,然后告诉他,她和卫晨已经成为过去,她会努力爱上他的。即便明知道是假话,他也会相信的。
夏堇悄悄瞥了一眼鸟笼中的小家伙。它真的像她吗?她自身难保,犯不着救一只畜生。他要喝鹦鹉汤,与她何干?
“爷,我会教它说,您是好人。”夏堇抓住脸上的手指,眼中带着恳求。她就是笼中的鸟儿,早就被他剪了翅膀。她只是在救自己的同类。
“还有呢?”
“还有?”夏堇想了想,试探着说:“晚上,我让丁香炖鸽子汤?”
江世霖摇头。
“鹌鹑汤?”
江世霖失笑。“是你教它的,自然得由你亲自赔罪。不然哪里称得上诚意。”
“你要我去炖汤?”夏堇愣了一下,摇头道:“我不会。”
“是不会,还是不愿意?”江世霖的脸上明显写着“我很不高兴”。
夏堇再次看了看躲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的鹦鹉,垂下眼睑说:“只要三爷不嫌难吃,晚上我会替您炖鸽子汤。”
“很好。”江世霖抬起她的下巴,低头欲亲吻她。在他的嘴唇几乎触及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动作,低声警告:“你现在是代罪之身,不要惹我生气,知道吗?”
夏堇还没回过神,他已经吻住了她。她马上明白,他要她迎合他。他在前一刻还在护着其他女人,这一刻却如此对她。最可悲的,她不得不屈服于他。她象征性地回吻了他一下,便不再有动作,任由他侵占自己的呼吸。
感觉到她的敷衍,江世霖暗暗叹了一口气,一把抱起她,转身让她背靠着墙壁,双手按着她的肩膀,低声威胁:“抬头看着我。”他黝黑的眼眸直视着她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很可怜。他委曲求全,祈求她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停留,可她一心想着卫晨。如今,她能够为了一只鹦鹉屈服于他,却丝毫感受不到他对她的感情。或许在她心中,他连一只鹦鹉都不如。
他闭上眼睛,鼻尖摩挲着她的鼻头。“你知道怎么做的。”他要求。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他也希望自己觉得她不是被迫的。
笼罩在他的身影下,夏堇只觉得呼吸困难。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为什么总是得寸进尺。她已经不反抗了,他为什么一定要她主动。为了让她知道,她很低贱?
“怎么,你后悔了?”江世霖催促。
夏堇无奈,只得踮起脚尖贴上他的唇。感觉到他一把托住自己的后脑,不让自己退开,她恼怒地抓住他的衣襟,用力吸吮他的嘴角。几乎在同一时间,江世霖立马反客为主,撬开她的牙齿,绞住她的舌,强迫她完完全全接受他,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第137章 往事
两人谁也不知道他们亲吻了多久。直至感觉到夏堇站立不稳,只能依偎着他,江世霖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任由她靠着自己喘息。他低头呼吸着她的发香,慢慢平息心中的欲念。
夏堇憎恶自己的反应。她的心跳,她的呼吸,她全身无力,都说明她被他诱惑了。她不懂,他们到底怎么回事。每每都是从争吵开始,然后像现在这般,在亲吻中结束。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她知道他也是,可是他们莫名其妙就会吵架,然后他再强迫她屈服。
他们到底陷入了怎么样一个怪圈?
夏堇试图推开他,但徒劳无功。“我要命人准备鸽子。”她找了一个借口。她越来越害怕单独与他在一起。
“不要再耍小聪明,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明白吗?”江世霖低声警告。
“我没有。”
“别抵赖。你面上是在按照我的指示,准备遣走绯红,其实你在她找上卫晨的时候就算计好了。你觉得由她向我捅出你和卫晨见面的事,我一定会恼羞成怒,把卫晨赶走,是不是?”
夏堇不敢点头。
江世霖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你没料到,绯红宁愿去找桃红打架,也不敢向我求情,是不是?”
“你不用嘲笑我。我知道是我算错了。”夏堇恼羞成怒,“现在你想怎么处置她们?”
“你不是说,要看桃红的反应吗?那就先看看她怎么说。”江世霖把玩着夏堇的头发,轻叹:“你到底骂了我多久,能让畜生都记住你的话?”
夏堇已经豁出去了,点头道:“我的确骂过你,不过没有多少次。我就算再笨,也不想让它触怒你。我怎么知道,它偏偏记住了那句。”
江世霖愣了一下,忽然醒悟。鹦鹉再聪明也是畜生,没有人悉心教它,不可能说得那么溜。至于夏堇,她一定是老毛病又犯了。以前对着床榻上的他说话,现在对着畜生抱怨。她一定是太寂寞了。他收紧手臂抱住她,用施恩般的语气说:“你大可以当着我的面骂我。我大人有大量,不会与你斤斤计较,只要你有所回报就成了。”
夏堇自动忽略他的话,问道:“你让杏红去问她们。万一她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现在知道怕了?”江世霖哼了一声,转而又安抚她:“没事的,杏红从来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夏堇抿嘴不语。他竟然如此信任杏红。
“怎么不说话?”江世霖依旧抱着她不愿放手,因此看不到她的表情。
“混蛋,混蛋,混蛋!”绿哥儿在笼子中大叫。
夏堇暗暗偷笑。她真想夸它骂得好。江世霖皱眉,假装不悦地说:“你快带它回去,好好教它。若是再让我听到如此不敬的话,直接把它红烧了。”
夏堇本想问:“那你呢?”想了想,还是咽下了这话,带着鹦鹉回了池清居。她没有资格追查他的行踪。
夏堇走后,江世霖命吕嬷嬷叫来了王婆子,单独留了她在屋子里问话。自她把夏堇写给薛子昂的书信交到他手中,他就调查了她的来历。不过有些事还是不清不楚的,所以他要当面问一问她。
“是你教鹦鹉骂我混蛋?”江世霖背对着王婆子,直接询问。
王婆子跪在地上,“依依呀呀”表示自己又聋又哑。江世霖依旧只是背对着她,冷声说:“我不管你对母亲有多忠心,你这样辱骂我,又诬陷三奶奶,我可以直接命人把你乱棍打死。”
闻言,王婆子弓着背跪在地上,没再发出声音。
“我原本以为你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是有话对我说。如今看来,是我错了。念在你伺候了母亲一辈子,我就不计较今天的事了。晚些我派人送你出去养老吧。”
江世霖的话音刚落,王婆子跪在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裤脚,伏在他脚边动也不动。江世霖低头看她,冷笑道:“你不是又聋又哑,听不到别人说话吗?你不是只会看别人的嘴型吗?我可是从一开始就背对着你的。”
王婆子一连对着江世霖磕了三个头。当她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老泪纵横。江世霖微微皱眉,就见她突然把手伸入嘴里,从喉咙中拿出一小截树枝。“三爷恕罪,奴婢装聋作哑全是不得已的。”她的声音粗哑低沉,说话磕磕巴巴。
“我在听着。”江世霖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三爷,奴婢苟延残喘活到今日,只为有朝一日能告诉你,太太是被人害死的。太太死得太冤枉了。”说罢,她伏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江世霖知道,她口中的“太太”是他的生母大尤氏。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打量她。直至她的哭声渐渐止了,他才不紧不慢地说:“母亲身边的人,除了你,大半已经在尤姨娘进门前后就不在了。至于你,据我所知,尤姨娘可从没针对你。你落得今天的下场,是现在的太太下的命令。”
王婆子再次磕了一个头,缓声说:“三爷,现在的太太可不像太太那么仁慈。她大可以悄无声息要了奴婢的性命,但她只是把奴婢关在这里。”
“你的意思,她是故意留下你,证明她和母亲的死无关?”江世霖一边问,一边思量。他母亲死的时候,小潘氏远在京城,且从未来过涿州。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明,就能说明她是清白的,除非她一早处心积虑想嫁给他的父亲。虽然父亲对他极好,但就事论事,就算他家再有钱,他的父亲也不至于让别人杀了他的母亲取而代之。
果然,王婆子摇头道:“现在的太太与太太素未蒙面。她留着奴婢,是为了有朝一日对付尤姨娘。”
听她把“尤姨娘”三字说得格外清晰,江世霖问:“你觉得母亲的死与尤姨娘有关?”
王婆子再次摇头,答道:“她虽一直居心不良,但是当年她赶来的时候,太太已经病了。”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江世霖依旧只是看着她,并没一句劝慰。直至她止了哭泣,他问道:“你为何时至今日才找上我?”
“三爷,太太在最后的日子经常说,只要您过得好,她怎么样都无所谓。奴婢不能违逆太太的遗愿……”
“你似乎漏了《妙莲法华经》。”江世霖打断了她,“你若是对我有所期待,就该把你知道的事原原本本说给我听,而不是挑挑拣拣,自以为是。”
王婆子再次哭了起来,这次却是满脸欣慰。她哽咽着说:“奴婢之所以能够苟活至今日,没有遭尤姨娘的毒手,全因太太生前派奴婢去普陀山赎孽,替三爷祈福。奴婢在回程途中病了,耽搁了几个月。待到奴婢回来,太太已经入土为安,原来的那些姐妹死的死,卖的卖,全都不在了。奴婢查知是尤姨娘所为,唯有找上现在太太。太太问我可有证据,又问我是故去的太太重要,还是三爷您重要。奴婢怕害死太太的人又来害三爷,便自己毁了容貌,又装成又聋又哑的样子躲在这里。如果不是那些人害了太太,又来害三爷,奴婢永远只会是又聋又哑的模样。”
“你说的‘那些人’是谁?”江世霖情不自禁紧张了。
王婆子失望地摇摇头,回道:“奴婢只知道事情应该和娄兰阁闹鬼有关。太太一直说,她只是遭了报应。如果她能用她的性命换三爷的平安,她心甘情愿。她命奴婢去各大名山赎孽,捐香油钱,又日夜抄写《妙莲法华经》,全都是为了这件事。”
“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江世霖闷声询问。听王婆子的意思,分明是她的母亲参与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另外,关于闹鬼什么的,他是不信的。
王婆子含泪说:“奴婢不知道太太是怎么过世的。奴婢走的时候,太太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老爷前前后后请了很多大夫,甚至请了京城的名医。那些大夫不是说太太郁结于胸,就是说她身体底子弱。可奴婢知道,太太的身子一直很好。虽然太太心地善良,觉得自己对不住江姚氏母子,但是有三爷在,太太又怎么会郁结于胸呢!”
江世霖知道,娄兰阁闹鬼和江姚氏母子有关。表面看起来,这件事应该是一切的根源。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可能与他的受伤有关吗?王婆子虽然忠心,但她的话带着太多个人感情,不够客观。只是事到如今,唯有她对他的母亲最了解。很多细节只能找她核实。
他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王婆子,一字一句说:“我很感激你对母亲的忠心,也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很不容易。往后我不会亏待你,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与你说清楚。”
“三爷请交代。”王婆子重重磕了一个头。
“你听清楚了。木槿是我的妻子,以后更是我孩子的母亲。别说是陷害她,若是有人对她不敬,我也绝不会饶过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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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最近的吻戏有点多,我自省,我只是在努力表达两人间的角力及感情发展。江世霖已经从占有欲、征服欲中醒悟。他的感情线比较简单,从雏鸟情结转为喜欢,现在誓要夏堇同样喜欢他。夏堇的感情线比较复杂。除了她在爱情上天然呆,她对江世霖有恨,有怨,有憎恶,还有一开始的同情、内疚,现在又有刚刚萌生的小感情,可池清居、明月楼的女人太多,再加上崔文麒和卫晨在前,她害怕再次受骗,又分不清感激和爱情。与此同时,他们对夫妻相处模式处于两个不同的思想层面。江世霖觉得很正常,很普通的事情,夏堇觉得那是轻贱她,所以他们需要继续磨合。之后我会尽量减少亲热戏的动作描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