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满面惊慌地看着黎叔儿,焦急地问道:“叔儿,你咋地了这是?”
“那修练血子灵法的妖道本事不弱于我,方才一番斗法,我用法力硬是压制住了其九道元神,大耗元气,以至伤了心脉,不碍事的,这也是我方才为啥不去二堂寻那妖道的原因,不要再耽搁了,先离开这里再说!”黎叔儿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身子一挺,就一路疾行地向夜幕中走去,杨亿、魏二苟他们四个是紧随其后。
路过那东岳庙时,杨亿让魏二苟他们陪着黎叔儿先行,自己则翻墙进到那庙内,将那盛放着樊颖妍魂魄及死婴的坛子取出,这才一路狂奔地去撵上黎叔儿他们。
黑暗中,黎叔儿目光灼灼地扫了一眼杨亿背上的坛子,眼神闪动了几下,却也未再盘问什么,继续赶路。
此时,在沧州城那一片狼藉的府衙大堂内,在德成及众亲兵的护卫下,沈如潮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而那些躲在各处的乡绅们在确定没有危险了以后,也惊魂未定地回到大堂上,小心翼翼地看向沈如潮,大气都不敢喘了。
片刻,沈如潮才用阴晴难测的眼神看向那些惴惴不安的乡绅们,强自笑道:“诸位这回是看到那妖道黎仕其的凶残面目了吧,虽然吃了些惊吓,却也总算是撕下了那厮一直蒙骗百姓的伪善画皮,德军门,安排车马送诸位大人、乡绅回去,军中之事,改日再议。”
那些乡绅们早已被刚刚发生的一幕幕诡谲难书的地狱情景吓得筋麻骨软,恨不能一步回到生着暖炉、妻妾成群的家中,先自喝上一壶老酒压压惊魂,遂忙不迭地朝沈如潮拱手打千之后,就乱纷纷地跑离大堂,朝那出府衙的辕门方向疾行而去。
待德成及那些乡绅都走了以后,沈如潮眼神阴寒地看着那些亲兵道:“尔等守在这里,任何人不得进二堂一步,否则格杀勿论!”
那些亲兵应了一声之后,一个个刀出鞘、枪上膛,呈散兵线将那大堂围住,不叫任何人靠近半步。
沈如潮看了一眼那些亲兵,这才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向二堂走去。
二堂内,那原本是知府见客议事的一应用具物什都被搬空了,只余下一张桌案摆在堂中央,桌面及桌子四周具被黄布苫住,上面也没有什么文房四宝、卷椟文匣,摆得全是六甲神坛列位祖师、吕山法王、六甲六丁神牌位及桃木剑、柳枝、香炉、白米、瓷碗、朱砂、金纸等做法的法物,只是那法案之上,就像是刚被扔了炸弹一般,香炉歪倒,瓷碗碎裂,朱砂泼洒得到处都是,猩红刺眼,桃木剑也断了,地上散落着白米与画有普唵符定心符的黄裱纸,还有一只被割断了脖子的通体雪白的公鸡。
在离法案四五步远的地上,瘫坐着一个穿着绿色道袍、头戴黄色道冠的老道,脸上嵌着已经进到皮肉里的米粒,嘴角污血残留,地上还有一滩黑血,看起来应该是那老道方才呕出来的。
那老道脸庞微胖,看着本应是慈眉善目的欢喜菩萨模样,但其眉眼间却处处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邪祟暴戾之色,尤其是在二堂那仅靠法案上歪倒的烛光照明的晦暗光线下,愈发显得是鬼气森森,恐怖至极。
沈如潮进到二堂,见那老道瘫坐在地上,不由得惊慌失措地跑过去,跪着将那老道的身体托住,压低声音却难掩慌乱地问道:“恩师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那黎妖道打伤了不成,学生这就着那下厨猪了参汤来进献恩师……”
“不要声张,”那老道用一双闪着绿色幽光的狼眼看着沈如潮,“那黎老儿果真是名不虚传,竟然能拚着耗费自己的元神,用精修的一口念力将我祭出去的九条元神给打伤了,结果那些元神反噬于我,伤了自身的三魂,不过不要紧,你马上安排人手,替为师抓九个产妇来,一定要快,为师要用那九个妇人早产的血衣胞胎里孩子尚未出世的元神及纯净的血灵去恢复那九条元神的灵性,要是晚了,那九条元神就会化为孤魂,再难驾驭了。”
九个产妇,再加上九个未出世的婴孩,就是十八条人命啊,自己在冥府的生死簿上,又要填上一笔血淋淋的孽债了!听了那老道的吩咐,沈如潮心中一阵发寒,但当他看到自己恩师那咄咄逼人的眼睛后,勇气全无,只剩了唯唯点头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