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面的熹光,我被迫清空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喝完了一杯水,胃里终于暖了一点,额头也开始发汗了,我放下水杯继续躺了下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我们的船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上岸,天已经完全大亮了,昨晚给我送饭的那个小兵过来敲我的门把我弄醒了,他说船靠岸了,该下去了。
说实话我真的很失望,我没想到薄玺安置气归置气,却连来接我都不肯。
这个时候我也没有过分伤感,那个小兵站在门口的等我,我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迅速的起身来洗簌,我打开.房门的时候身子站不稳差点摔了一跤,他连忙过来扶我,不小心触到我的手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薄太太,你发烧了!”
“不碍事的。”我干笑一声,虽然竭力的不想提起,却还是忍不住试探的问:“薄先生呢?”
“薄先生他先走了,他还要去警察局做笔录,还要后续的事情要处理,叫我先送薄太太你回家。”年轻小兵扶着体力不支的我,声音清脆却也有些不忍的说:“薄太太,等下上车我直接送您去医院吧!”
我点了点头,很想挤出一个笑容对他笑笑说好的,可是我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我被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我再晚点送过来就要出大事了,那个小兵很担忧的说他现在就给薄先生打电话,我却拒绝了,苦笑的摆摆手。
“他现在一定很忙吧!”我勉强笑着说:“那就不要打扰他了,毕竟我也就是发烧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你都发高烧了。”顶多二十来岁的小兵急得脸都通红了:“薄太太,你跟薄先生是夫妻,他的事情再重要都没有你重要,更何况,我是个男的,我也不方便贴身照顾你呢。”
“我一个人不碍事的。”我连忙这样说道。
可是他还是不服,他还是年轻得不懂人情世故的年纪,他有些转不过弯来。
我知道他也是真心为我好,这是很难得的,迫不得已,我叫他将手机借给我,然后拨通了慕妍的电话:“我叫我妹妹来照顾我总可以吧!”
慕妍是在挂断电话一个小时的时候就赶了过来,看到我的时候她差点眼泪都流了出来,但她到底是忍住了眼泪,只通红着脸捉住了我的手:“姐,事情我都听说了,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我不想再提起那些不愿回首的事,我干笑着打岔说:“行了,没什么大事,退烧了就好了。”
“是啊,都过去了,什么都过去了,以后你和姐夫就能好好过日子了。”慕妍脸上漾出了笑意,温柔浅笑着说:“等你身体好全了之后,把婚礼给办了,回到从前和平美好的生活,一切就都完美了。”
真的过去了吗?事情过去了,可是我们的心却再也过不去。我们之间,还能等到办婚礼的那一天吗?
只是这样的话我却没有说出来,我只是暗自这样想,然后附和着她的笑意不住的点头。
慕妍给我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医生下药也猛,一个晚上四瓶点滴过去,到了第二天早上,我的烧也退了一点,没那么糊涂了,也不再头晕目眩了。
对于这个结果慕妍很是高兴,早上洗漱了之后她要下楼去买早餐,然而才没一会儿,病房的门却又推开。
我当时还在假寐,来不及睁眼直接就问道:“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忘记带钱包了吗?”
“慕沅。”来人喊了我一声,却惊得我一个激灵睁开眼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喊我慕沅,前两个都已经死了,第三个,就只剩下贾香兰了。
我不知道贾香兰是什么时候到海市来的,但转念一想,她是必须要回来的,沈梦心是她的亲女儿,张庭笙是她名义上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不来?
贾香兰的声音特别的无力,我顺着她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却看到了站在我门口的老妇人,只几个月不见,她白发苍苍,老得根本就跟从前那个跟我争家产的设计我陷害我的老人判若两人。
她将我的吃惊收在眼里,她苍老褶皱的唇角勉强溢出一点点笑容来,满是沧桑的说:“慕沅,我是回来收骨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