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麻木了我的神经,意识也跟着一点点离我而去。
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人影从我的眼前慢慢地消失。
痛,还是痛。
渐渐地,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感觉也没有。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着我的是白的刺眼的灯光,还有那灯光下带着分不清颜色的帽子和口罩的人。
那人在我的视线里来来去去,去去来来,晃得我格外的难受。
我在哪里?为什么好像这具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
我在干什么?
林溪,你在哪里?
那个曾经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林溪,你在哪里?
我是林溪,这次我知道,我是林溪。
可是我在这里做什么?
我要离开这里!
可是我的手呢?为什么我好像没有了手,也没有了脚?
我控制不了它们!
我怎么了?为什么我什么也控制不了?
“麻醉师!病人已经醒了!”
恍惚间,好像眼前的人说话了,我听见了。我是病人吗?我怎么会病了?
眼前的身影又一次模糊起来,它们渐渐地从我的眼前消失。
渐渐地,我好连自己也找不到。
模糊,模糊,模糊,连我自己也消失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昏暗的光线,模糊的视线里,一瓶高高吊起的输液瓶正在有节奏地冒着泡泡。
我在医院里。我是怎么了?
“林溪,你醒了?”霍展颜抬起头来,我便看见她伏在我床前的那张憔悴的脸。
她的脸很疲惫,苍白无力。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她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可是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你想吃什么,我马上让人去准备!”
“小溪,你醒了?”
张姨一脸泪痕地走过来,她的声音也那么哀伤。
我怎么了?
为什么她们都如此憔悴地看着我,期盼着我?
我的意识很脆弱,脆弱地只要稍稍用力去想东西,头就会疼的厉害。
我的孩子,是不是我的孩子出事了?
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平的!
平的!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刚刚肚子还是微微隆起的,为什么突然就是平的!
“我的孩子……”我用尽了力气,可是嗓音却那么微弱地从我的嗓子里挤出来。
我的孩子!孩子呢!
“林溪,孩子没有了!”霍展颜捂住嘴哭起来,“孩子没有了!”
没有了!怎么可能!他都四个月了,怎么会没有了!
“小溪,你还这么年轻,孩子还会有的!”张姨说着把头撇过去,不看我,可是我知道,她在哭。
她们都在哭。
哭我的孩子。
可是我怎么不哭?我的眼泪呢?我怎么不哭?
疼,好疼!心在胸膛里跳跃着撞击着,疼,好疼。
我的孩子没有了,没有了呢!听起来好像一个笑话,是真的吗?
我仔细地在肚子上摸来摸去,平的,没有了。
“林溪,你不要难过了,以后还会有孩子的!”霍展颜伸手按住我摸索着的手,“以后还会有的!”
这是我的第二个孩子了。我那么期待他的到来。他是我的全部希望和寄托,承载着我的爱。然后大家都说没有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脚步声传来。
“你来干什么,马上滚!”霍展颜立刻跳起来,恶狠狠地对那人说。
“林溪的孩子没有了,又不是我干的!”杨蕊的声音,是她没错。
“你走啊!难道你不是帮凶吗!”
“当时大家都看到了,明明是安然做的!为什么非要往我头上赖!我为什么要害林溪的孩子啊!”
安然,是安然!
我的脑子里突然间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
安然!
她蹲在楼梯上,那双破洞的丝袜!为什么她要一直在楼梯上等着我?
那双无力的手!
是不是她的手稍微用点力气,我就不至于从楼梯上摔下来?
是安然!她是故意的!
就是她!
“哼,不欢迎我,那我以后再来!”杨蕊说着匆匆地离开。
“林溪,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霍展颜重新在我身边坐下来。
病房的门没有关上,我没有听见关门声,然后便听见那个轻缓的,充满节奏的脚步声,那么熟悉!
“林溪,你醒了吗?”那个声音传来,我的呼吸立刻停住了!
是她!安然!
“你来干什么!你马上出去!”霍展颜先我一步站起来,立刻冲了上去,“难道你害的林溪还不够吗?还要到这里来!”
“展颜,林溪的事情我很抱歉,可是我也是受害者!当时的情况大家都看见了,我很想伸手去拉她!”她振振有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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