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世界上的事情如果都用值得和不值得来衡量就太无聊了。其实分辨值不值得的唯一标准应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世间的每一朵花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或许它存在世界的时间很短,没有人记得它们。可你不关心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我们的世界正因为有了这些无用而美丽的东西而多姿多彩,正因为还有许多追求无用而美丽东西的人而有了不同风景。你知道吗?一赫,一百年前很多东西都消失了,当时很成功官员,很富有的商人都消失了,在历史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但是《玫瑰之书》流传下来,我们记得约瑟芬皇后,记得雷杜德。"凯瑟琳笑着站起来,走到画架前重新拿起画笔着色描绘着笑道:"现在,连远在千里外的赫也知道了《玫瑰之书》,难道它还是无用的吗?"
一赫不好意思摸摸头发,为自己的肤浅羞赧。
如果这么说的话,中国玩物丧志的人还少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尔”的宋徽宗赵佶,他独创瘦金体、扩张了翰林图画院、吹弹、书画、笙歌、无一不擅。
一千年前的宋国即使不因他而亡也不能苟延到今日,所以国兴国亡是天地地利人和的作用,怪罪到个体头上太失公正。况且,宋徽宗比起荒淫无耻,残暴不仁的暴君来又好太多太多,毕竟他还器重文人,保护了一大批珍贵文物。
"赫,你要来试试吗?"
"我?"
“是啊,画一画这些好看的花朵。”凯瑟琳把笔递向惊讶的一赫,"长日无聊,正好打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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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是很棒的消遣方式,甚得一赫喜爱。她的父亲至爱中国山水,常言:“君子爱夫山水,其旨安在?邱园养素,所常处也;泉石啸傲,所常乐也;渔樵隐逸,所常适也;猿鹤飞鸣,所常亲也。”
一赫不仅爱画、惜画,画山水的功力也不一般,山水景致,仕女佳人手到擒来,小有建树。
可这西洋画……
和山水画不是一个路数,完全两个系统,无从下手。
好在她兴趣大于实际,喜欢学,喜欢画,向凯瑟琳学习素描、水粉、油画,透视比例,速写写生……她学得津津有味。和凯瑟琳的关系突飞猛进,和谐愉悦。
拿起画笔,她就忘了其他的事,忘了这个世界,忘了袁克放……
阳光透过窗棂暖暖找进来,五颜六色的颜料在光线下层层叠叠焕发出神奇的变化,一赫一边听凯瑟琳讲解光影对物体的改变,用铅笔绘制各种各样的物体。球形、柱形、三角形、苹果、鸡蛋、花瓶……
“素描是一切绘画的基础,要注意观察,光从哪个方向来,哪个面最亮:哪个面最深……不要着急,这需要千百次的练习……”
袁克放没有想到沈一赫会恢复得这么好。
他站在门口看凯瑟琳和一赫在晚霞中手握炭笔窃窃私语。一赫端然坐着,一脸兴奋,眼睛明亮,频频回头向身后的老师请教,她飞起的短发,浓密柔顺在脸颊两侧来回轻扫。阳光拉长身影,光晕染红了她的脸,圆润饱满白皙明媚的脸蛋充满希望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