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喘了口气,嗤着满嘴的血牙,望着姜氏可怜兮兮地道。
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恶人。做恶的时候只觉得畅快,却不会想到报应来时的恐惧。
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恐惧。
姜氏被他这话气笑了,“费大人,你害死了我的夫君,是我此生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觉得,我会救你吗?”
费青礼忙道:“不,您夫君不是我杀的,是皇上,是皇上容不下他!皇上逼的我,我是被逼的!您放心,只要您答应饶我一命,明儿个我便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穿他谋害武神王的真相!”
这个老东西,是有多想活,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当年的费青礼还只是个七品小官,出身低,却又总想着出人头地,猜测到皇帝的心意后,便积极主动地谋划了那件事。
这中间要说无辜,太子才是无辜的,被他们害死的十万将士更无辜。
“你真的想活?”姜氏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费青礼忙不迭地点头,眼睛也在瞬间亮了起来,“想。”
“那就按我说的做。”
“夫人想让我做什么?”
“所有的罪,你自己扛起来,不要牵连任何人。”
“不,不行,这样我岂不是死得更快!”
“那你若是告诉天下人,皇帝才是罪魁祸首,这样你就能活命吗?”
闻言,费青礼沉默了。
“还有,你得告诉我,是谁把你送来我这里的?”
“我不知道。”
“那你是如何被他们抓到的?”
“回京的途中。”费青礼这次回答得爽快,“我想着事情已经过去小半年了,皇上也安然回了京,便打算回京后向皇上请罪,皇上看在昔日的情面上即便要罚我,也不会太过。却不想就在城门外,被一伙蒙面人抓住了……他们打我,用开水烫我,剥我的指甲,拿烧红的烙铁烙我,我实在受刑不过,便把一切都招了。”
“然后,他们把我敲晕,醒来,便在夫人您的府上了。”
姜氏又盯着他看了半晌。
这老东西,神情不似作伪,而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说谎的必要了,看来他是真不知送他来的人是谁。
但,姜氏已经隐约猜到那人是谁。
“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想活,明天在大朝会上,便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我保证,你会活下来。否则,只要你说错了一句,便会当场血溅朝堂,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你真的保证,我只要认了罪,就能活?”费青礼犹不相信地问道。
姜氏道:“是的,我不但能够让你活命,还能让你与你的家人团圆。他们如今,可都在我的手里呢。”
到底没有抵过活命的希望,费青礼终于点了头。
当下,姜氏便让人去叫陈刚过来,给费青礼喂了一颗药丸,“你听着,这是毒药,若是二十四个时辰内没有服下解药,便会毒发身亡。所以,请务必按我说的做。”
费青礼神情连变数变,终是沮丧地垂了头,“好。”
“现在,你再给我写一份认罪书,与你明日在朝堂上说的必须一致。如若有误,连你家人,也一并陪你共赴黄泉吧。”
事已至此,费青礼已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得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