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熬药…
似乎这样做了,就能冲淡那句话带给她的愧疚和烦乱。
天大亮后她才回到涵舍,一头栽倒榻上便睡。
……
这一夜,总算过去了。
太子站在窗前,望着远处蒙蒙的青光,心里充满了难言的挫败感。
逃跑的贼首终究没有抓到,失火案也没有进展。
他这个以自身为饵的诱捕计划,到头来不过白忙活一场。
想不到这看似朴实无华的玉城,却原来是藏龙卧虎之地。
“来人!”太子忽然喊道。
很快有人闪身入内,垂首立在他身后。
“四殿下呢?”太子并未转身,声音沉沉问道。
“还在二楼。”
“去把他叫上来。”
“是。”
侍卫徐徐退下,室内再次陷入安静。
不多久慕彦峥推门走进。
太子当头便问:“你为何要送走那姓苏的丫头?”
慕彦峥道:“她与咱们的事无关,臣弟不想横生枝节。”
太子冷笑,“那可未必…我说过不能放走任何一个,看来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国公夫人身体抱恙,理应回府疗养…”慕彦峥解释了一句,顿了顿又道:“皇兄若要责罚,臣弟受着便是。”
说罢撩袍跪下。
太子蓦地转身,神情些微地恼怒,盯着他看了半响,才叹着气道:“你知道,我不会罚你。可你老这样感情用事,哎,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慕彦峥垂首,并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只是道:“臣弟做错了事,理当受罚。请皇兄责罚!”
“罢了,起来吧。”太子烦燥地摆摆手,又捂着嘴压抑地咳了几声,脸上随即泛出不正常的红润,身子似是有些虚弱地晃了晃。
慕彦峥忙起身上前扶住他。
太子就着他的搀扶走到旁边的软榻上躺下,接过递去的茶水猛喝了一口,这才缓过劲来,问道:“那国公夫人的身子,要不要紧?”
慕彦峥闻言皱了皱眉,脸上涌现忧色,“情况不太好…她那旧疾,还是多年前因为臣弟母妃之故。一旦复发,最是凶险,这回,怕是挨不过了…”
“这么说,岂不是我的罪过。”太子唉了声道。
慕彦峥忙道:“自然怪不得皇兄,要怪也只怪那些犯上作乱的家伙。”说罢又看了太子一眼,神情担忧,“皇兄,您这毒…”
太子笑了笑,“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便没什么要紧。”
“那也得及早医治。”慕彦峥道,又犹豫一瞬,“或者可以先放他们离开,人多反而不好追查。”
太子沉吟一会,道:“也好。那先把女眷们放走。”
“好,臣弟这就去办。”慕彦峥忙行礼告退。
刚一转身,又被太子叫住,神情几分寥落,“四弟,咱们身为皇族中人,别想奢望一生顺风顺水,那是不可能的。”
慕彦峥苦笑,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即便明白,也还是有这样的奢望。
此生,他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和母妃,还有最心爱的姑娘,一起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只是那个姑娘,她会跟自己的想法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