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城在一旁听着也是得出了个结论:这锅竟是他们兄妹几个的。
雀鹰是他养在庄子里的,引来雀鹰的肉脯是凤卿荀给的,二次惊驴是因着凤雅娘受到惊吓,凤颂娘两次出箭,一次惊驴一次杀驴。还因为这惊驴又死了头牛。
所以方才这庄头才一再的偷瞧他。凤卿城明白了这原委,便就看了那庄头一眼。
虽然是阐述了事实,但杨庄头的心中还是发虚。此时被凤卿城这么一看,理所当然的就误解成:这一眼是侯爷的警告。
那只雀鹰是这一串混乱事件的源头祸首,可那雀鹰是侯爷的啊。
杨庄头心中一颤,却也不是多么的惧怕。在他看来,世上的一切都是一物降一物。侯爷再是怎么不能惹,不还有夫人在旁吗。他自诩是个明眼人,看得清楚以后这侯府里到底谁说的算。所以他方才才敢实话实说。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没那胆子在天门总捕的面前撒谎。
此刻凤卿城看过来,他便硬着头皮装作没看到,撑着一副精干模样向婠婠请示道:“夫人,此事该如何处置?”
如何处理?
婠婠兴奋起来,她搓了搓手说道:“那头驴,皮拿到药铺换阿胶,肉拿来做火烧,驴骨头的话......看谁家孩子喜欢用这个做玩具,就让他们自拿。”
顿了一顿后,婠婠问道:“什么颜色的驴?”
杨庄头听了这“处置”面上已经尽是呆滞,哪里还有半分方才撑出的精干样。出于心底那对婠婠的惧怕,即便是此刻他呆滞的很,也是很本能的回答了婠婠的问题,“黑色。”
婠婠满意的很,“那把驴蹄子留着,去道观或者神婆仙家处问问,看有没有人买这个。那头牛.......”
说到牛,婠婠便越发的兴奋起来,“牛皮拿去硝了,回头量着做几双靴子。各个部分的肉留几大块送过来,其余的连骨头一起就地炖了,大伙儿分来吃。去办吧。”
说完了婠婠就起身来,边往外走便同身后的珠鸾道:“请了郎中没,煮没煮定神汤?”
她问的没头没尾,珠鸾却是意会的很快,即刻回道:“已经请郎中来看过了,同庄子上的郎中说的一样,只二娘子受了些惊吓。定神汤煮了三份,已经分别送了去。”
婠婠给了珠鸾一个赞赏的目光。此刻主仆俩已经走出了门,婠婠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回来向杨庄头道:“驴肉也记得送点回来。”
嘱咐罢了婠婠便就继续奔着淇奥斋的方向,一门心思的去寻锅铲探讨牛肉的千百种食用方法去了。
杨庄头有心要提醒一下,他询问的不是这个处置法。但是对着婠婠他什么也提醒不出来,只缩着身体弯腰躬礼的送走婠婠。然后就彻头彻尾的凌乱呆傻起来。
凤卿城看着婠婠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面上泛起了一抹笑意。他慢悠悠的喝了几口茶,而后放下茶盏向呆傻的杨庄头道:“先去账房支些银子,明日拿上我的手函到官府报备交上罚金。然后就照夫人说的办罢。”
吩咐罢了凤卿城便也起身来向着淇奥斋的方向行去。
灯影月色一同照映射在他身上,越发显得出一番清雅华贵,风姿无双。
此时此刻,杨庄头心中浮现的再不是绣花枕头的惋惜,而是一片热乎乎的感动:他们家侯爷其实还是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