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容也一并消失,一双眼睛直直地盯在沈易的脸上,低沉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江南大侠?青天府的沈大侠?”
老管家这话一出口,本来嘈杂的祝家庄门外,突然变得异常寂静,不管是守在门口的祝家家丁,还是前来道贺的宾客,齐齐闭住了嘴,睁大了眼,看着沈易。
虽然这雨雾山远离中原,可沈易这两个字又有谁不知道呢?传说中,沈易有种种的样貌形象,是身高丈二的壮汉,也是怒目圆睁的勇夫,或者是剑拔弩张的侠士,要不就是张扬跋扈的朝廷命官……却谁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江南大侠沈易会是眼前这个神态从容举止潇洒的年轻人。
老管家愣怔片刻,立刻很用力地笑起来,面上的皱纹堆在了一处,目中惊疑之色隐现,语气却是分外地尊敬热情,“难怪公子风采照人,原来是沈大侠。”他一边说着,一边已抬腿往门里走,“沈大侠请稍等,小人这就进去报与庄主知道,庄主定会出来迎接贵客。”
沈易道声谢,负手站立,面带微笑。
旁边的众人,先是有一两位凑上来说话,其他人见沈易温和有礼,渐渐都大胆起来,即使不上前搭话,也不错眼地看着沈易,心里都想:“江南大侠沈易名扬天下,今日何其有幸得见真人。”
不多时,祝家庄里响起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洪亮的笑声震耳,只见祝天威一身团花锦衣,快步赶出来。老管家祝福碎步小跑,紧紧跟在后面。
祝天威一出门,祝福抢先几步,为沈易介绍道:“沈大侠,这位就是庄主了。”
祝福还未及往下再说,祝天威已挥手打断他,自己一步跨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沈易的手,大笑说道:“沈兄弟,真没想到果然是你,五年不见,兄弟你一点都没变。愚兄做梦也想不到,生辰之日,居然有此惊喜,能有沈兄弟亲临道贺。”
他嘴上说得爽朗豪迈,又口口声声认定沈易是来道贺的,可心里却禁不住疑虑重重。江湖中人都知道江南大侠沈易投身青天府,若非重案要案,不会轻易走动江湖,自己虽与沈易相交,也曾几次邀请来祝家庄一聚,沈易却因公务繁忙,从未成行,而这次沈易居然不请自来,真的是来为自己贺寿的吗?
沈易果然说道:“惭愧,小弟实在不知道今日是祝兄的寿易,冒昧登门,还请见谅。”
祝天威心里打个突儿,俗话说无事不登门,以沈易所担负的官府职责,如果不是来贺寿的,难不成是来查案的?他心念几转,面上却是爽朗笑容不减分毫,一手挽住沈易,笑道:“沈兄弟能来,愚兄已经感到蓬荜生辉,高兴还不及,岂敢怪罪?来,来,兄弟请,既然来了,就请入席喝杯薄酒,至于兄弟是否有其它的事情,只管说出来,我定当鼎力相助。”
他又仔细看看沈易,说道:“沈兄弟面色不好,一定是公务辛苦,乘此机会,就在庄中多留几日,好好休养调补一番。”
他越说越是亲热,不但热情地与沈易称兄道弟,亲近无比,更不忘招呼门外的宾客。只见他谈笑风生,面面俱倒,果然不愧赛孟尝的外号。
沈易低声咳嗽几声,任由他执手,并肩走进祝家庄。
庄里各处的树木山石,房檐窗面,也都装饰一新,喜气洋洋。
穿过厅院,两边廊下摆了一溜的大圆桌,黑压压坐满了宾客。当中大厅,厅门大敞,里面儿臂粗的红烛高燃,辉煌敞亮,也散摆着十几桌酒席,均是宾客满座。只看这庭席之多,宾客之盛,已可见祝天威的人望正是如日中天。
大厅长而阔,圆柱高粱,想来就是为了能常常迎聚宾客筵席而建。正当中的墙面之上,端端正正挂着一幅巨画,画上一人,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仰头望天,意兴湍飞,手中拿一把刀,刀身狭长,刀光闪烁,隐然如秋水泛波。
这画上的人就是当年创建祝家庄的祝海阔,算来是祝天威的太祖父,而那把刀,即是闻名江湖的如意刀。
画下是一朱红樱木案桌,摆了诸般新鲜果品,中间放一只重铜香鼎,香灰半满,残香袅袅。原来这祝家是大家族,甚是讲究,每逢过年过节,生辰喜事,都会上香敬拜祖先。
案桌之前,单放一张大圆桌,是为主桌,座上之人都是祝天威的至亲好友。
一路走进大厅,祝天威少不得又与众人一番周旋。沈易走在他身边,自然也是众目所瞩。
还不到近前,突然主桌上传出一女子的惊喜呼声:“沈大哥!”她的声音既清且脆,又急又快,宛如连珠落盘,紧接着又大声说道:“我说方才那老管家在祝大哥耳边低声嘀咕,祝大哥又匆匆而出,原来是沈大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