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猖狂至今!这次要弄就弄个狠的,要命虽然不至于。但老虎要被拔了牙,剁了爪子,也就再不用怕了。我得让他们知道,这个天即使翻个个儿,咱们活着也比他们强,就得在他们上面……”
“八叉”略一琢磨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彻底弄残他们?你倒不怕事儿大!先不说‘雷子’那边应付起来麻烦不小,白广路‘红叶’也跟他们交情不错,会不会出来管闲事儿?
“小地主”轻蔑地咂着嘴。
“什么交情?这只是表面,骨子里,牵扯到利益你试试,什么哥们儿、把子,全是扯蛋,半分钱都不值。这不是普通“碴锛儿”,已经上升到你死我活的高度了,谁也不会给他们撑腰的。再说,咱哥儿俩绑一块,那还怕谁呀?‘老鬼’都不在话下了!”
“八叉”又故意问,“你就有这么有把握,咱们肯定动得了‘红孩儿’和‘陈大棒槌’?”
“指望普通的手下当然没戏。就咱们底下的人,别看名声叫得响,但那都是些骡子一样的货色,顶多是拉拉大车。真办要紧事儿,还得靠真敢杀人的主儿!”
说到这里,“小地主”两只眼珠子彻底冒出了凶光,而且还紧盯着“八叉”的双眼不放。
“‘八叉’,老天桥是什么地界我不用说,其实解放前的招儿我也粗通一二。我就不信你大爷没教你,得养几个捏着把柄,底子清白,专门用来办大事儿的人!”
“你……你也有‘暗簧’?”
“八叉”忍不住就是一抖,他确实吃惊。
“小地主”这会儿倒乐了,话说得也更透彻。
“哼哼,要不靠这个,我的地面儿还不定跟谁的姓呢。不过,难题就在于得同时弄挺‘红孩儿’和‘陈大棒槌’两个人,你应该清楚,养‘暗簧’得耗多大的财力和精力。所以我们俩必须得把老底子掏出来,同时下手!”
“八叉”又不言声了,他在最后权衡利弊关系。
坦白说,“小地主”竟然有跟自己一样的底牌,他是没想到的。但考虑到“小地主”的背景,也在情理之中。
最关键的倒是能够看出,这老家伙敢如此不顾忌对‘红孩儿’和‘陈大棒槌’施以毒手,而且是要命的打击,显然已是志在必得,这次就是要彻底拿下。
从他自己的角度出发,虽然还搞不清楚“小地主”为什么非要为一个售票处下这么大的血本儿。可同时,却也有两件事是有确切把握的。
一,假如他们联合在一起,实现目标的可能性极高。
因为所谓“暗簧”,就是“藏着的机关”之意,在古代也叫做“死士”。这种专门用来办大事的人很难物色,必须有几个条件同时达到才算合格。
首先是要非常能干,武力上必须有过人之处。其次还得身世清白,在外名声不显,才能达到隐蔽其形,出其不意的效果。最后,那就是还得被他们捏着要命的把柄,才能放心使用。
而作为平衡和控制的方法,他们不仅要用巨额钱财持续不断地供养着,还要提前说好,答应只要完成数次任务,“暗簧”就能彻底获得自由。
这样一来,“暗簧”即使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干活时,光是狠劲儿就能把个成名玩主吓瘫。一旦出动,还从没失手过。这就像“小地主”说的那样,打人和杀人是两回事。
所以,“八叉”根本不相信他和“小地主”双方的“暗簧”一起出动,会收拾不了两个落单的小子,哪怕他们再能打,是铜浇铁铸的也不行。
二,就是“小地主”开出的条件看上去越划算,下的本钱越厚实,也就意味着售票处的油水越足。当然,其中的诀窍他是搞不清楚的,售票处再有油水,对他而言也是块烂在手里的盐碱地。可他却可以凭这个判断再多要点价码。
至于这笔买卖,“小地主”最后要是亏了,打死是谁的儿子,跟他屁关系也没有。要是赚得比他想象的多,他今后也完全可以花时间搞清其中的窍要,再另做道理。
反正说到家,他自己是不会赔的,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主意已定。眼皮子一翻,就开出了最后的价码。
“要办这事儿,除非……‘大民子’的一千块也归我。”
“你丫也太黑了!”
“小地主”一听就急眼了。
可“八叉”从心里已经吃准了他,索性作势一拿桌上的烟盒就要起身。
“那就别谈了,今儿的事儿就算咱们没说过……”
“嘿,我这暴脾气。你等等!”
“小地主”马上又叫住了“八叉”。其实究竟怎么取舍,什么是底线,他也早已经想透彻。刚才不过是惺惺作态。
“我算是服了你了。真是他妈只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儿……”
“八叉”可不担这个罪名,玩的就是“既当婊(子)还还得立牌坊”。于是马上反唇相讥。
“还甭这么说,你不是也一样吗?就你这老家伙,要能做赔本买卖,老天爷都得哭,受感动。”
“小地主”实在受不了他了,全线溃退,赶紧岔开话题。
“行了行了,说正经的,咱们谁对付‘红孩儿’?谁又对付‘陈大棒槌’?”
“八叉”嘿嘿一笑,此时出奇地痛快。
“抓阄儿,老天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