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越的权责多半不是难事。这样一来,就算将来忠肃侯府岌岌可危,大哥亦可凭借军功保得平安,程姨和四妹妹也会因大哥的缘故得以保全。再往好的地方想,大哥若真能立下功劳,陛下要动忠肃侯府,必定投鼠忌器,最多、最多诛杀主谋,绝不至于牵连傅氏一族。”
傅清愣愣的听着她头头是道的分析起局势来,已然多了一条生路,不免心神一震:“如此当真能保得傅氏平安?”
“嗯。”傅容月道:“大哥,一时的分别是为了将来更长久的相聚,你千万要以大局为重,到了军中后,不要过问京都形势,更不要多加打听。”
“好。”良久,才听见傅清坚定的回应。
傅容月见他总算是能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不免欣慰,直起身来吩咐梅琳打水进来,她亲自拎干了手绢为傅清擦脸,一边做这些一边说:“大哥擦擦脸再回去,不要让程姨看出你心神不属来,免得她为你担心。”
傅清点了点头,任由她帮着整理了衣衫,这才转身去了主院。
傅清走后,傅容月便将今日这一身换了下来,穿上程氏为她准备的常服。她尚且还有事情要办,心念一转,人已出现在了魏明玺的书房里。
魏明玺仿佛早就在等着她,见她乍然出现在书房,仍不免吃了一惊。
这一次不同上次,魏明玺可是眼也不眨的看着书房的每个角落,把她出现的过程看得清楚明白。他心中疑惑,对傅容月的来历更多了几分怀疑,他蹙起眉头,不禁想起了关于高祖和元后的一个传说……
传说中,元后曾历经一次生死劫,幸亏得了仙人的帮助,才死而复生。
莫非,这世上真有仙人?
傅容月也没想到他竟一直等在这里,对自己的出现顿时无从解释。好在魏明玺似乎并不打算深究,很快就开了口:“今日及笄,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为何不来?”傅容月抿唇一笑,扬了扬手里的几本书:“这几本我都看完了,得换些。”
魏明玺便站起来,亲自走到她身边,将她手中的书本放到书架上,又挑了一些书本出来放在她手边。做完了这些,他才坐到傅容月对面,看了看她,又说:“你有心事。”
“我今日已说服我大哥前往西北军中。”傅容月并不打算瞒他,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没有提前跟你商量,你会不会生气?”
魏明玺摇了摇头,又道:“我看你并不是为了这件事烦恼。”
她素来有主意,就算他不同意也一定会把人弄走,哪里会为了这种事烦恼。
傅容月被他点破,顿时陷入一阵沉默。她今日心情不好也未必全是为了傅清的事情,更多的是想起了前世的种种,前世及笄礼上,她被傅容芩狠狠羞辱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故而今日她的心神大多都放在傅容芩身上,没有错过傅容芩算计的眼神。
她总觉得不安,傅容芩每每出现那样的神色,定是有了新的招数,不得不防。
可是这一次,傅容芩明显学乖了,竟一丝痕迹也不露。
魏明玺也不说话,只等着她开口。
好一会儿,才听傅容月说道:“我那位大姐想来你也是见过的,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蛇蝎美人。”出乎意料,魏明玺竟只说了四个字。
倒是恰到好处。
傅容月想起傅容芩,可不就是这样的吗?她就笑了出来:“她容不下我,正如我容不下她,今日我如此出风头,你觉得我那位大姐会如何报复?”
魏明玺看了她一眼,略一思索,便道:“今日你收到的贺礼中,可有特别贵重的?”
“有。”傅容月在脑中过了一遍礼单,很快就知道了:“贺礼里有一份是南宫泽送的,说是由陛下题字并加盖过玉玺的字画,我已让梅琳仔细收起来。”
“光是仔细收起来怕是不够的。”魏明玺淡淡的说:“一旦那字画出了任何事,再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你多半是要担负对陛下不满的罪责。就算陛下开恩不予你计较,心中多少是存了芥蒂,于你以后不利。退一万步讲,陛下那里没有发作,南宫家呢?南宫泽素来代表南宫家的立场,他主动示好,你却将这礼物毁了,南宫家再不记仇也会多少揣测几分你的心思。”
傅容月浑身一震,再也坐不住,拿了魏明玺的书转瞬回了潇湘院。
如今这镯子她用起来是越发纯属了,很快,她便将南宫泽送的字画收到了镯子里,另外挑了一些贵重的也一并收了起来。刚做完这些,便见绿萝走了进来,福了福身,低声道:“小姐,京都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