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旻和冯宁离开之时,她就担心过这个问题。她觉得龙椅上的那位肯宽恕安旻谋逆大罪,想来不会计较冯宁当年让桓儿假死逃脱之罪。毕竟桓儿是他的亲孙子,亲孙子平平安安的活着,总是件好事。
只是那位到底是一国之君,不能以常理度之,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顾念那点父子之情,祖孙之情。
郑凛安慰道:“放心,眼下尚未有人拿桓儿说事,依我看就算有人这么做,今上也不会追究,恐怕还会下旨召桓儿进京,想来那些人也清楚这一点。”
不然,这几个月里,桓儿又岂能安安稳稳的待在书院里?
桑叶心里一松,又问了问京中的局势。得知朝中安毓一家独大,稳坐太子宝座,后宫未成年的皇子掀起的波澜暂时不会波及到桓儿身上,她才放心的出门了。
如桑叶所说,桓儿很担心亲生爹娘如今的处境。虽然上个月他刚收到了爹娘的来信,信中表明一切都好,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怀疑爹娘报喜不报忧。
两地相隔千里,真被蒙在鼓里,他怎么也看不到真相。
他不后悔没有随爹娘一道进京,却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好不容易摆脱贫瘠困苦的北荒,平安回来的爹娘再次背上欺君之罪。
他清楚的记得,当初为了让他在那场震惊朝野的宫变中活下来,他娘让他假死才得以逃脱。如今知道他还活着的人,敌友未明,他怎能不担心有人以此将亲生爹娘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因此一听娘亲说郑叔叔找自己过去,本来陪着汤圆儿玩耍的桓儿失态的站了起来,跟汤圆儿说了一声就疾步往后院走去。
直到从郑凛口中知道亲生爹娘如心中所言,一切都好,那颗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见郑叔叔关切的看着自己,桓儿后退一步,朝着他深深地行了一礼:“叔叔,谢谢您!”
郑凛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你娘将你视如亲子,在我心里亦是把你当作子侄,这些事费点工夫就能打探到,你不用放在心上。他日你若是回到京城,不嫌麻烦的话,多给我们写几封信就是了。”
桓儿哪里不知道叔叔的心思,可是他不是不知事的小孩,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认为这是叔叔该为自己做的!
生父生母没有恢复曾经的身份,在京城的处境定然尴尬,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怕是就有人疑心爹娘有所图谋。
郑叔叔只是个普通人,想见幽禁在皇子府的爹娘肯定不容易。郑叔叔打探到这么多有用的东西,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稍有不慎恐怕就会给自己招致祸患,所冒的风险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揭过的。
只是他还太小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把这份情记在心里。
郑凛看了他一眼,将桌上的小包袱递过来:“这是你爹娘给你的,你先拿去。要是有给你爹娘的物什,你也可以准备好,年后我托朋友捎过去。”
桓儿接过沉甸甸的包袱,闻言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说道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