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但人都说本都督气量大,今日我便大度一回,你心里不是有疑问么,我就帮你解惑一会。”
李秘听得如此,到底还是有些期待,而周瑜则走到吴惟忠的身边来,指着吴惟忠身后的戚沫锋道。
“李秘,你不是想知道他的身份么?我现在就告诉你。”
“这戚沫锋乃是戚继光的义子,莫看他如今人模狗样,一脸的正义凛然,当初戚继光被排挤之时,他和吴惟忠都没有为戚继光辩解,戚继光被调离,让朝廷打发到北面的苦寒之地,他这个假子与吴惟忠,都并未忠心追随,你拜这样的人为师,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终于得偿所愿,与戚家军扯上了关系,岂不可笑?”
“哈哈哈!”周瑜放肆大笑着,然而吴惟忠却满脸羞愧,双眼通红,仿佛想起了一生之中的遗憾和愧疚,羞愤地无地自容!
李秘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内情,若果真是这样,那也难怪戚家军都遭到清洗,而唯独吴惟忠还在掌管着戚家军了,也难怪他分明不喜范荣宽为人,却又要与范荣宽结亲,让女儿吴白芷与范重贤往来!
吴惟忠是心中有愧,可戚沫锋却怒不可遏,虽然范荣宽等官场老人或许都知道内情,但当场被揭开老底,戚沫锋到底还是起了杀心!
“你胡说!”戚沫锋猛然抽刀,便砍向了周瑜,而周瑜却收住了笑声,也不见如何动作,已经来到李秘的身前,唰一声便抽出李秘腰间的戚家刀来!
“你敢动手!你可认得这是谁的刀!当初若不是你和吴惟忠,戚继光又怎么可能在大捷之后,挥泪用军法斩杀了自己最疼爱的义子戚胤!”
“你知道自己在戚继光的心目中永远不如戚胤,是也不是!”
“戚胤!”李秘心头不由震惊,因为福建等地的地方戏剧之中,经常会上演一出经典剧目,那便是戚继光斩子,说的是虽然取得了大捷,但因为作战之中,自己最疼爱也是最英勇善战的儿子戚英,违反了军纪,在战后,戚继光还是忍痛用军法斩杀了自己的儿子。
当然了,历史考据上,戚继光的儿子都承袭了他的官荫,戚继光也并没有戚英这样一个儿子。
不过后来又有人提到,戚继光曾经收了几个死忠部下当假子,其中就包括戚英。
眼下看来,这戚英应该是后人以讹传讹,并不是戚英,而是戚胤!
难怪这柄戚家刀上会镌刻一个胤字,起初李秘还以为这是胤营的军刀,所以才标上了胤营的标识,可如今看来,这柄刀便是胤营的创立者戚胤的战刀!
戚沫锋被周瑜如此一点破,反而浑身发抖,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低垂着头,双眸通红,下巴上的泪水却是滴滴答答往下落,然而周瑜却面不改色,朝沉默的吴惟忠道。
“吴惟忠,昨夜与你饮酒,我便提醒过你,戚继光的事情,你也是身不由己,别无选择,这个不怪你,但你不该与范荣宽走得这么近!”
“戚继光被调离之后,水师由俞大猷来统领,戚继光到了北面,其实并未消沉,而是继续建功立业,封了太子太保,而后又是少保,可谓已经登峰造极了。”
“可本都督现在告诉你,万历十年,张居正死了,六科给事中张鼎思趁机上言,将戚继光调离北方,以防止戚继光拥兵自重,最后戚继光便调到了广东养老。”
“万历十三年,给事中张希皋再次弹劾戚继光,后者遭遇罢免,最后郁郁而终,这些你们或许都知道,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哼!”
周瑜意有所指地看向范荣宽,而此时范荣宽却是满脸惊惶,不敢抬头!
“万历九年,范荣宽还是庶吉士,到了万历十年,他已经进入左春坊,而万历十三年之后,他竟然选择离开馆阁,下放地方,接任的便是广东的右承宣布政使,难道你们就没想过?”
周瑜如此一说,范荣宽顿时抬起头来,双眼血红地吼道:“你胡说!我没有弹劾戚继光,这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他大吼大叫,但越是显得他做贼心虚!
此时的戚沫锋终于抬起头来,抹了一把眼泪,双眸杀气逼人,可惜这一次,杀气并非针对周瑜,而是指向了范荣宽!
“是你!是你害死了义父!”
戚沫锋举起戚家刀,朝外头喊道:“胤营铁卫何在!”
“轰!”二十名戚家军胤营精锐破墙而入,只要戚沫锋挥刀而下,他们必要将范荣宽这狗贼斩成齑粉!
“你们想造反么!”卢武泰一声暴喝,锦衣卫缇骑也撞了进来,校尉力士等纷纷抽刀拔剑!
“你们这是要杀官造反!”范荣宽从惊慌失措中醒过来,当即暴喝一声,嘉兴府那边带过来的官兵也都抽出兵刃!
所有人都被调动起来,所有人都杀气腾腾,而周瑜却走到李秘面前,凑到李秘的耳边道:“你现在知道这些倭寇怎么死的了吧?”
李秘心头一震,仿佛下一刻,聚义厅那惨烈的屠杀又要重演一般!
而周瑜只是不动声色地从李秘手中,将李秘暗藏在指间,生怕被卢武泰当做罪证的白色棋子,给拿走了。
周瑜拍了拍李秘的肩头,朝他说道:“手要稳,出刀要快,心无杂念,希望你能活下来,我看好你。”
李秘陡然抬头,却只见得周瑜暗扣棋子,猛然发力,弹在了戚沫锋手肘上,戚沫锋终于斩向了范荣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