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冰儿好,那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知道冰儿是什么人吗?那是正规的大学毕业生,中学教师。家里没出事的时候,那是人有人样,家有家样。家里的那辆车,就够你一辈子挣的。可你哪里来的福气啊?竟然对上了她的神经,所以她才追着你。你这癞皮狗,其实吃屎都找不到热乎的。”
唐明洋不吱声,靠墙站着,只是傻傻地笑,眼睛看手。
镜头再一转,出现了精神病院的饭堂。冰儿端着饭,走到正坐在餐桌前吃饭的唐明洋旁边,坐下了。她似乎对他更依恋了,眼睛不断傻笑着瞅他。
那冶萍跳过来,训斥唐明洋:“唐明洋,你对冰儿可得老实点儿!告诉你,要不是你哪些地方像冰儿的男人,冰儿又精神失常,她是不会恋着你的。现在,冰儿一天见不着你,病情就加重。医院不得不做了这样的安排,让冰儿跟你来往。但是,你如果还敢像上次那样,我饶不了你!”
唐明洋似乎没听见,只吃饭。
冰儿跟唐明洋在一起,就变得像个正常人,老是笑,老是依偎在他的身上,老是说:“宝贝,我的好宝贝。”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拉着他的手。唐明洋被她弄得老是低笑,不断地说:“钱,我有好多好多的钱。”
可他没有别的动作,旁边两个男护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镜头再一次转换,是病房里的唐明洋,独自一个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的,突然坐起来,瞪大眼睛,望着窗户,好象不怕被监控了。他起身下地,来到窗前,竟把着窗户上的铁拦杆摇动。窗户十分地坚牢,他是撼不动的。
唐明洋怔了一会儿,出了门,从护士室门前溜过。镜头照向屋里,桌子上有笔和纸。唐明洋的眼睛分明盯着那纸和笔。屋里只有一个小护士,背对着他坐在电脑前。唐明洋慢慢地走进去。
“你干什么?”小护士回头发现了他,惊跳起来。
“啊,啊,我……疼,疼。”他一个手指头伸进嘴里,抠着自己的嗓子。
“出去,出去!”小护士很生气,推着唐明洋。唐明洋打着转转,背着身子,面对着小护士。但镜头却照到了他背在身后的手,那只手动作很快,拿走了笔上的一支铅笔。小护士没有发现,把唐明洋推到门外。小护士松了口气,站在门口,认真地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啊啊,我疼,这里疼。”
“好好,你回房间等着,我马上告诉大夫。”
唐明洋装疯卖傻地回到房间,刚躺下,却又起来,出了门,抠着自己的嗓子,后背紧贴在走廊的暖气包前,手在后面偷偷地动着,把铅笔塞进封闭得很严的暖气包后面。
两个护士跟着一个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了嗓子,说他有些感冒,给他喂了药。他傻笑着,乖乖地吃了药。医生、护士们都走了,镜头中能够看出,唐明洋大大地松了口气。
柳林看到这里,大笑了:“欧阳大哥,唐明洋的狐狸尾巴终于冒出来了。”
欧阳凡沉稳地瞧瞧他,却没有作声。很明显,他的心思转了,又转到眼前的录像上了。柳林喜欢他这样。
下面的镜头是晚上,唐明洋贴在暖气包前,发傻地摇晃着身子,嘴里念念有词,似乎疯病又发作了,但他的手却从暖气包里取出了铅笔。他回到房间,严庆海正躺在床上,似乎想入非非,支着二郎腿,腿在不断地摇。唐明洋不理他,躺在床上,手里却又多出一张手纸。他用被盖住头,他在被里动着。
柳林道:“他是在写纸条吧?”
欧阳凡终于发出声音:“是的。”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纸条,上面有字:
朋友:
我有钱。很多很多的钱。可那是我的养命钱、养老钱,得来是不容易的。你真的想要钱吗?我琢磨来琢磨去,可以给你一大半,你给我留下一小半。但是,我有条件,就是必须把我和冰儿一起弄出去。我以为自己不是男人了,可一在冰儿面前,我就又是男人了,那滋味太好!!我在这里再也呆不住了。你得把我们一起弄出去。你只要把我们一起弄出去,我就给你钱。说话不算话,就是瘪肚子!你快点来找我们吧,我要和冰儿一起出去!
柳林道:“哎呀!这个唐明洋啊,说话这么啰嗦,怪不得头脑不清呢!这么说,是有人跟他取得了联系?”
“是的,是这个人。”
另一个镜头是早晨。吃早饭时,唐明洋在屋里转来转去,看严庆海走了,他才忙忙地把纸条藏在被里,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功夫不大,一个戴着口罩的男护工悄悄地进来,装作扫地的样子,手伸进被里,摸出纸条,急忙揣进兜里。
屏幕上,出现了这个人的影相,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脸黑矮壮,一双很普通的小眼睛。
柳林又哈哈笑了,这人正是大老黑。看来,欧阳凡做的工作,与柳林相似,也盯住了大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