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连他们自己都不敢再想第二遍的秘密。
那些秘密凑在一起,虽然互不相通,却一起发酵、壮大,最终酝酿成摧毁整片世界的疯狂。
她低头,一点一点拿指尖勾画出一个六界疆域的轮廓。“你要当心你的三姐,当心那些魔族。”
“鬼丝乃真神之物,真神应劫而亡,这些物件大多不知所踪。”风溪云微曲食指叩了叩桌面,“但凡被神界或仙界寻得者,一般皆会送入三真神手中,也就是,唯阿泽,楚铖,阿霰三人耳。”
“那鬼丝,锦衣说是清缪给的。清缪不过一届神帝,还万万不敢在真神面前翻起浪花。若他真有那个胆子,就鬼丝的神之气,也一定会被三真神察觉。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鬼丝沾上了魔气,与神之气中和,盖住了原本能让三真神察觉的力量。
“清缪一届神帝,大概率不会与魔族合作,他的自尊和骄傲也不允许他这么做。那么便是他身边的人,亦或是投靠到他身边的人。”风溪云并不指名道姓,因为她也没那个把握,只能就事论事:“你万事小心。”
江满楼沉默许久,方开口:“你……”
风溪云打断他,“我为何要说这些?没有为什么。从前是我蒙蔽视线不愿看这现实,如今做了玄女,万事清明,自然从前那些看不得的、想不明白的,都看的一清二楚。”
“可你本不需要这般费尽心力……”江满楼声音小下去,风溪云接话,“没什么需不需要,这本是我的责任。从前我逃避,如今,我万不该再任性妄为了。”
“……”江满楼不说话了。
风溪云推过去一杯清茶,“你不必挂怀。从前的快乐日子并非在我心底不留痕迹,我能逍遥数万年,知足了。”
她的视线挪向窗外,风停花长,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有雀儿停在枝头,歪着头拿一双绿豆眼瞧她。江满楼不忍,“可你……不快乐啊。”
“人生在世,谁又能一直快乐的活着。”风溪云偏头,“我本玄女长女,这位子该我承着,这责任,该我担着。”
江满楼看她半晌,最终还是说出来,“可你……还没有嫁给我。”
可你还没有快快乐乐的嫁给我。
没有背负血海深仇,没有背负如山重任,没有新仇旧怨,从潇湘洞庭出来,君澈与苏妄生亲手将你交与我怀里。
我二姐还在四时海为我亲手准备着婚服,我父君还在南海域为我们准备婚房,连我母神都难得现身,悄悄给我嘱咐着以后要好好待你。
我还没有向你求婚,连四海八荒都要为我们道贺。
你就这样,悄悄把所有都担了下来,把所有的心酸苦楚都自己咽了下去。
风溪云回头,看着江满楼的双眼,愣了愣。
她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的地位在江满楼心里不知不觉已经埋得这样深。
但那又如何?
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她是可以心无旁骛地嫁给他,但这六界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已经是九天玄女了,她就不该只囿于自己的情感,不该把自己困在小小四方一片天里。
她属于六界,属于天下,独独不属于自己。
更何况,她身后的清缪还在虎视眈眈。
风溪云轻轻笑了笑。
“阿楼。”
这一声很轻,像一片羽毛跌落在江满楼的心尖上。
“我骨承白泽,身继玄女。前有魔族,后有清缪,我放松不得。”她站起来,语气淡淡的,“我并非生于玄女府,我诞于,血雨中的潇湘洞庭。”
江满楼心一揪。
“四方神为我刀下鬼,八荒客乃我脚下路。百骨做巢,血肉成穴,还有那些背叛和杀戮交织出的绝望,孕育了九天玄女。”风溪云嘴角的弧度冷冽,“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就算如此,你也愿意接纳,你也不会厌恶吗??”
“不会。”几乎是下一瞬,江满楼的回答就跳出来,掷地有声,“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爱的永远都是你。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就只是你。”
风溪云微微一愣。
我自过去而来,我的骨肉承于过去,我的情感承于过去,虽时光不歇,但我永远无法抹杀过去,也无法抹杀我心底的你。
总说蜉蝣朝生暮死,而我对你的感情,朝生,不死。
如此,方至岁月尽头。
“那等我解决了清缪,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