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沉,呵斥道,“母亲身子这样不好,你怎么也不去中书令府送信?”
“你母亲不是早就……”苏柔惠嘲到一半,顿时反应过来。
她脸色涨的通红,怒骂道:“苏昭宁你这样大逆不道,诅咒母亲,我要告诉父亲和祖母去!”
“怎么母亲没有病入膏肓吗?”苏昭宁摆出疑惑的神情,说道,“我这个姐姐的婚事,是妹妹做主在安排,我还以为母亲已经回天乏术了呢!”
“苏昭宁你!”苏柔惠气得简直要头顶冒烟,原来准备的一肚子话都暂时想不起来了。
她满心只想着要迅速反击苏昭宁,最后的底牌也毫不保留地亮了出来。
苏柔惠脱口而出道:“苏昭宁你躲不掉的!我母亲有身孕了,她说让你做妾,你就一定要去做妾。”
原来是这个原因。
小黄氏自生下苏柔惠后,肚子就再也没有过动静。而二房的两个通房也被小黄氏一直管得死死的——从来就没有过动静。
如今这消息出来,苏昭宁都不用动脑筋,就知道她父亲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十成十打着添丁的主意呢。
“怎么样,你现在知道了吧。”苏柔惠恢复了得意的神色,她恶意满满地对苏昭宁继续说道,“你要嫁去的地方,主母将来会是我。所以你这些嫁妆,到时候也全是我的。我想拿这些东西怎么办,就可以拿它们怎么办。”
苏柔惠随意地把身边的一个妆匣打开,里面的珠宝首饰就露了出来。
选了中间一个晶莹透剔的玉镯子,苏柔惠拿在手里轻抛了抛,一脸不屑地道:“我若能看上你这些东西,还算是你的福气。我若看不上……”
苏柔惠将那镯子举高,做出要摔的模样。她挑衅地看向苏昭宁,道:“我便是把它摔得……”
“你若是把它摔碎,言官就会参我们长安侯府一本。”苏昭宁看着苏柔惠把那镯子再次抛起,面色无比平静。
反倒是苏柔惠,听了这句话,心里大惊。她慌乱地去接这抛起来的镯子。
一紧张,本抓住了的镯子竟滑出手去。
苏柔惠忙再去抓,整个人都扑到了地上。
那镯子尽管被抓到了手中,但却已经碎成了三段。
苏柔惠脸色有些发白地握着那镯子,问苏昭宁:“这是四皇子赏的?”
她担心之余又自我安慰:“不可能,四皇子怎么可能赏赐你首饰这样贴身的东西。”
“当然不可能。”苏昭宁答道。
苏柔惠顿时感觉自己受了捉弄。她扔下镯子,把那妆匣中的其他三两个镯子一并抓到了手中,就要全部摔碎用以发泄自己的情绪。
苏昭宁在一旁凉声补充道:“这是御赐的。圣旨上就在那个锦盒里供奉着。”
说话间,苏昭宁指向被苏柔惠乳母抓着的那长锦盒。
对方听了这话,慌忙将长锦盒放回房中原来的地方。
苏柔惠双手握着满满的首饰,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相当好看。
“你怎么就有这样多的御赐之物?”苏柔惠恨然道。
苏昭宁却语气平淡,面容平静。她答道:“大抵是陛下不认为我无才无德吧。”
这是把苏柔惠上次说苏昭宁的话又翻出来了。
想起苏昭宁那次对自己的羞辱,苏柔惠再看面前的首饰,就只觉得每一样都十分刺眼。
可即便刺眼,她也不敢真地甩到地上。
苏柔惠不甘心地把首饰放回妆匣,嘴硬道:“总不可能这些全是陛下赏赐的。你唬我没有好下场的。”
“妹妹给不给我好下场,我不知道。”苏昭宁望向地上碎开的玉手镯,目光幽幽地道,“我只知道,言官是谁都敢参的。安怡郡主如今是安怡县主了。”
“妹妹你没有任何封号,却毁了御赐之物……”苏昭宁话没有说完。
苏柔惠却是已经起了一身冷汗。
更别说她带来的这些婆子们了。
“小姐,咱还是去跟老爷说吧。”那乳母出主意道。
“谁也不许说!”苏柔惠恶狠狠地瞪向所有的人,她威胁道,“今日谁说出去了这事,我一定会让她陪葬!”
说完这一句,她就迅速跑了出去。下人们也连忙跟着走了出去。
白术和茯苓自觉地去抬那些被搬出来的嫁妆,将它们重新一一放回原地。
院子里面,苏昭宁蹲下身,将那个摔碎的镯子捡了起来。
她大概能预料到下一个要来找自己麻烦的人是谁了。
很显然,继母小黄氏并不像苏柔惠那样没脑子。有些话,小黄氏不会亲口来同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