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极其重视血统和嫡庶尊卑的人。
他可以宠爱妃嫔,却从不会让她们盖过皇后去,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妃嫔们小打小闹,互相拆台,无所谓,一旦谁打起皇后的主意,轩宇帝立马翻脸。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明确地不待见二皇子,因为这是唯一一个可以与长子争高下的嫡子,轩宇帝一早将二皇子养在普通皇子居住的乾西群所,可谓用心良苦。
只是,这用心,最终还是害了他最心仪的儿子,也许,上辈子的轩宇帝,临终前是后悔的吧?
沈静璇想着,又出了神,直到夏氏喊了好几遍才讶异地“啊”了一声。
夏氏紧张得不行,忙让李嬷嬷去请太医,生怕小娘子落水后又留下什么病根。
沈静璇阻拦无效,只得就范。
待到太医来过,仔细诊治之后,言之凿凿地说沈静璇只是体寒,需要调养,夏氏才舒了一口气。
即便如此,她还是让太医开了一大堆药膳的方子,要给外孙女好好调养调养。
沈静璇喝着苦涩的药羹,心里美滋滋的。
一晃几日过去,中元节如期而至,这一天,夏氏叫上了莫家的子孙,跟她去了城西的一座老宅,烧香祭拜。
沈静璇看着空旷破败的宅邸,忽然一阵眩晕,熟悉的沧桑感袭上心头,是了,上辈子,安国公府三年后被抄,只会比这更加荒凉凄惨。
高高在上的贵族,眨眼间被贬斥为草民,沈静璇不知道她的兄弟姐妹们怎么熬过去的,那时候,她已经与清风成婚,成为了沈氏一族仅存的硕果。
太子妃,这样的名头,一度让沈氏一族期待过,奈何,沈静璇本着你不仁我不义的态度,拒绝了族人的说项,没有走关系,给族里的叔伯们安排什么职务,只救济了一些银两。
如今想来,也许是她自作自受,如果她一早明白没有了娘家依仗的女子,会连累清风在宫变时得不到助力,她不会那么倔强。
眩晕过后,沈静璇更加沉默了。
这几日,夏氏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眼瞅着她一天比一天不爱说话,心里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夏氏握住她的手:“丫头,想什么呢?在感慨夏家的兴衰?其实夏家只是因妻妾争宠乱了根本,这才没落了,南迁之后虽然保住了余脉,但是元气大伤。好在当时的族长结实了你外祖,后又成为了知己,夏家很快又兴盛了起来。”
“所以,外祖母才与外祖认识了?”沈静璇歪着脑袋问道。
夏氏嗔怪道:“你个小妮子,外祖母给你讲家族兴衰,你却问外祖母于外祖的秘史?越发调皮了。”
沈静璇嘿嘿一笑,也不管戴氏如何白眼,干脆倚在了夏氏身上。
流光湖畔,此时热闹非凡,放水灯的比比皆是。
将军府的平头黑漆大马车停在了人群较少的一处,沈静璇先下车,随后她伸出手去,想要搀扶夏氏。
夏氏抽回手:“不必,你去放灯,外祖母自己能行。”
沈静璇只得顺从,夏氏下车后,再次拽住她的手,生怕哪个不长眼的撞到了她似的,将她保护得十分周到。
回府后,众人刚歇下,却听门房传来消息,说安国公府又闹开了。
沈静璇一听,顿时头就大了,怎么回事?就不能消停几天吗?
夏氏绷着脸:“让那管事回去,就说那是安国公府的家事,本妃不便过问。”
是对莫钦岚失望了吧?沈静璇想着,欲言又止。
夏氏不等她说话,已经开口阻止:“丫头你也不许去,让你父母自己折腾去。你小孩子家家的,正长身体呢,赶紧去睡觉。”
沈静璇想想,也是,总不能那边一起火就必须她才能扑灭,总得让莫钦岚自己想通了,才会处理好内宅的暗流汹涌。
她便回了秋月阁,练了会字准备去睡。
正在此时,窗户被支起一条缝隙,白影没再进来,直接丢进来一封信函,便离开了。
沈静璇下地,在秋香的问询声中,制止了她进来帮忙,只说自己取本书看看,俯身捡起了地上的信函。
“庆典那日,方名显会吃瘪。保护好自己,不要随便出去,待事情过后,再去国公府窜门不迟。”
落款依然是清风,沈静璇想不通紫禁城里的清风到底布置了什么,总之,她会照做,短时间内不再出门。
第二天,戴氏寻了过来,说是听说秋香会医术,想让秋香帮忙看看她的风寒该吃点什么药压制住才好。
沈静璇有点懵,只有莫钦岚生病的时候,她才让秋香露了两手,知道秋香懂医术的人并不多,但绝对不包括戴氏,可戴氏是怎么发现的?
她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位相处了十几年的大舅妈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