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啊,要真磕死在这里,那真是黄泥上身,不是粪也是粪了!丁一连忙大叫:“子坚,叫医务兵!弄盆清水来,让厨房快弄点热乎汤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毕竟丁某人是久经沙场的,他这一搀赵辅,就觉得不对了。就算磕出脑震荡来,以赵辅这种武人,不至于从搀起来到现在,还有丁一的双手给他做支撑点,还找不准重心啊!要平衡性差成这样,还骑得了马?
被丁一硬生按在椅子上坐下,赵辅一开口,差点没把丁一吓死:“晋公!救救石太保啊!石太保五千兵马,只余十天军粮,被围郁林州七天了!”这回不叫丁如晋了,也不叫容城先生了,直接叫晋公了,而且鬼嚎一样的叫嚷着,也不要什么脸面,嚎完竟就抱头哭起来,也不知道是情急,还是脑袋痛……
“啪!”谁知丁一听着,伸手一记耳光抽了过去,极为清脆,立时在赵辅满是血污的脸上,抽落不少血痂,赵辅惊惶地抬起头,极为惊恐地又一下跪倒在地,抱着丁一大腿嚎叫道:“晋公,不是末将怕死,末将闻讯从桂林府领兵回来,昨晚抵达,一刻不停,晚上冲了一次,白天冲了五次,折了七八百儿郎,实在是杀不进去啊!再冲下去,就是兵变啊!”
丁一冷着脸,抽出腿来一脚就把赵辅踹倒,这时奴婢由刘铁张罗着端了洗脸水上来,吓得双股发战,因为平日里丁一都是模仿首辅气度,端着个微笑,跟面瘫一样,说话都是恨不得低十六度,此时看见丁一横眉冷眼,对一个将领这么处置,真是吓得胸口波澜起伏。
“滚起来。”丁一沉声对赵辅叱道,“将是兵胆,你都这鸟样了,能不兵变算你祖坟冒青烟!你是白痴么?昨晚抵达,不扎营憩息,预着敌军偷营,还发动夜袭?你以为你领着的是岳家军啊?今天还冲了五次!昨晚吃了一次屎,是臭的,不够,还得白天再吃五趟才甘心?他娘的,要是老子在你手下当兵,那才真倒了血霉!”
赵辅被他这么一通臭骂,爬了起来,却还真是冷静了下来,一个是丁一暴露出来的腔调,那才是他的本性,正宗的行伍做派,听着亲切;一是丁一骂到点子上了,赵辅冷静下来,真是方觉自己干了蠢事。
丁一这时也不装什么风度了,直接扯开长衫,脱下卷成一团甩开了,身上只着一条四角短裤,显露出线条清晰结实无比的一身肌肉,往椅子上坐了下,端起茶碗一口喝尽了,对那孙子一样低头站在边上的赵辅骂道:“卸甲、洗脸、清创、吃饭,弄完再来跟老子说正事。”赵辅本来想说些什么,被丁一瞪起眼说了一句,“在此之前你要敢开口跟老子说话,现在就一刀杀了你。”
赵辅竟被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再开口,老老实实卸甲,去边上洗漱了,丁一看他那模样,看着还哆嗦,身上还有几处包裹着,看怕还是被创数处,是真的自己亲身冲过阵的,不禁皱了皱眉头,看来情况真的不太好。
这时刘铁下去吩咐了厨房又跑上来,丁一却就招手示意他记录,只听他开口道:“命令,大明第一师山地旅第二零一团,进入三级战备;第一旅第一团,接令之后六个时辰内,由师长杜子腾带领,从肇庆向梧州进发,务必于明天正午之前到达肇庆;第一旅第三团接手肇庆府城城防,由副师长胡山接任肇庆府城城防司令官。此令,即刻生效。”
刘铁用鹅毛笔沾着墨水很快写完,给丁一看了无误签上名,再用了丁一的印信,马上就飞奔而去,派传令兵去送信了。为什么赵辅会败成这样呢?丁一可是记得清楚的,成化年间干掉侯大苟的刽子手,就是赵辅这厮啊!
这也是当初丁一没有干掉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毕竟广西这么个乱法总不是个事,他还想着要是赵辅能如历史上十几年后一样,把侯大苟平了,那也算是还原历史事实了,再说,那样自己也不用沾上镇压农民起义的名声。
对于内战,丁一真的不太感兴趣了。
不过赵辅败得这么惨,难道侯大苟集结了大部分的兵力,想再干掉一个两广总督,以直接把朝廷打到屈服放弃广西?否则的话,石璞领着五千边镇军马,怎么会被困住?
但如果侯大苟真的集中兵力要去把石璞吃掉的话,对于丁一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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