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撤离……”
还没等肥球说完,丁一就截住了他的话头:“住口。文胖子,别躲了,进来。”看着文胖子谄媚地堆着笑脸进来,丁一可没有平时与他逗乐的心思,直接就对他说道,“带他去杜子腾那里,从今天开始,充任杜子腾的传令兵,他要不想干,文胖子你带他去支一百银子,教他自去吧。”
杜子腾见到文胖子领来的肥球,倒没有太大的意外,笑着跟文胖子答话,却没去搭理肥球,倒是文胖子,临走时望了肥球一眼,摇了摇头道:“肥球啊,侄少爷对你不薄了,你自己好生想想吧,唉,造孽啊!”
“厉剑南是吧?”杜子腾在文胖子走后,上下打量了肥球一番,坐下来边写战后总结边这么问道。
肥球抬起头,无神地点了点头。
”你可知先生为何要把你发落到我这边来?”
肥球伸手抹了一下眼角渗出的泪:“我害死了那四十多个……”
“不,你错了。”杜子腾持笔沾了一下墨,头也不抬地对肥球说道,“不是因为你害死了四十多个先生苦心培养的学生,而是你当断不断,若不是朱永在,那四十多个学生为了信仰而贡献的生命,就变得毫无意义。”
肥球一听却就不干了,一对牛瞪得通圆:“呸!朱永那王八蛋,无情无义!眼里便只有战功……”
“你还是没想通啊。”杜子腾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笔,对肥球说道,“人死了,就是死了。沙场之上,你作为统领士兵的首领,应该想的是如何让他们的死更有价值,如果利用他们的死,来让这场战事变得更加有利于我方,而不是抚尸痛哭到昏了过去。”
“可是……”
杜子腾摇了摇头:“先生把这些学生和新军派给你,是为了什么?不外乎就是怀集很可能近期会有战事?为什么你不先弄一些猪羊之类的,让他们先见识一下血流遍地的场面?实在不行,让他们去义庄过夜练练胆也是好的吧?”当接收到吴全义送来的新军,杜子腾首先做的,就是给他们上战场适应科目,让他们去猪血、狗血、羊肉甚至粪便横流的环境中,进行操练。所以在阵列于前时,他手下的新军,有把枪通条射出去的,却没有因为看见死人和鲜血而害怕、呕吐的。
肥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起来,却听杜子腾又沉声对他说道:“就算这些你没想到,临阵之时,你说排铳轮射,在浓烟被吹散之前,队列一直井然有序。好了,那么为什么不在浓烟被吹散之前,发动冲锋?难道你觉得没有经过战事,也没有做过任何战场适应训练的新军,就能这么一直轮射下去?”就算不呕吐,也必定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对于训练了个把月的新军来说,绝不出奇。
若是在那浓烟散去之前,先行发动冲锋,至少不会造成民壮上不来,新军又堵在头前的景况。其实,不单如此,本来肥球的阵列,就很取巧了,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如何把民壮的战力也利用起来,只是将他们带出城,而怎么使用这些人,明显他当时就没有想好。
肥球的头慢慢地再次低下:“我错了。”
杜子腾点了点头,把传令兵唤了进来,对他道:“这是厉剑南,你带他下去休息,明天开始,他跟着你训练、办事。”
虽然肥球做为一名将领是不合格的,但这场战事,特别是那些牺牲了的雷霆书院学生,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应该说,他们的牺牲,让怀集县的百姓对于新军和丁一,从一开始的好感、崇拜,转变成为了归属感。
丁容城的弟子,为了怀集的父老乡亲,而慷慨赴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的呢?
而且这不是丁某人自己的自吹自擂,而是千多怀集的子弟在后面看着的,看着敌军如何凶狠,看着那丁一的弟子是如何的英雄。甚至有许多参与了这一战的民壮是这么认为:“新军?得了吧!都靠丁容城的弟子,那真是名师出高徒,那气概,那本事,等忠烈祠落成了,俺无论如何,也要去上炷香的!新军也有杀敌?呸,要这般说,老子不也有杀敌?那济什么事……”
紧接着来怀集县城里投新军的丁壮,几日里就多了许多人出来。
丁一很乐意看着这样的局面。
怀集不再只是怀集了,它已经开始向丁某人的根据地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