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东西,都能跟学习的知识一一对应起,那么,各种应对方法和预案,都在脑海中浮现,他所需要做的,是决断,是选择,而不是害怕,他没空去干这个。
“传令,一号通道,保持以班为单位进行轮番齐射,在打退这一轮敌人之前,不许使用手榴弹,军余注意保护,去吧。”杨守随对着传令兵吩咐,他判断吞哥儿派出的是前锋试探部队,看着那卷起的烟尘,他不觉得前锋会超出两百人。
看着传令兵勉强弯着身体跑在交通壕里,杨守随又再次皱起了眉,刘铁给他派来这二百传令兵,倒是尽挑身高力壮的,问题是三条通道的交通壕,全是按着雷霆书院学子的身材来挖掘,在这些高大的成年人来说,犹其是没有进行过战术动作的训练,交通壕的深度,就很难让他们的身体不露出来。不知不觉中,杨守随跟杜子腾,对于刘铁的看法,也渐渐有了这一些共识。
而这个时候,丁一已经披挂上了鸡胸甲和长防肘、防腿,连四蹄踏雪身上,也披上了一层夹着铁片的棉甲,他正在对着二十八名骑兵排的亲卫训话:“单纯的遂发枪兵,六个连队的规模,就算有工事之利,也不足以击溃五千草原骑兵。还需有一支骑兵,在必要的时候,突击对方侧翼,而我们,就是最后关头的胸甲骑兵,如果这个时候到来,诸位,怯战者杀无赦!”
“吃先生的饭,领先生的饷,给先生卖命!”这队骑兵排并没有按着丁一平素的要求,干脆地回答“是”,或是“服从命令”,他们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一旦出击,大都数就是没命回来,所以他们吼出了五百亲卫私底下流传着的这一句话。
粗俗,充满着这个时代的军兵的腔调,他们对于自己的定位,其实就是主将家丁的角色。
但在这个时候,丁一并没有去训斥他们,只是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道:“君不负我,我必不负君。”他披甲顶盔眺望前方,他不希望自己重新抽刀跃马杀上沙场,尽管他身上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头,对于战斗都有着无比的渴望。
那不是一名领袖该做的事。
带着家丁去逆转战局,那也不是丁一所期望的结局。
敌军已开始冲锋,丁一静静地看着前方,可以说,如果到了他必须上马,那么,就是一种失败,便是战胜,也是失败。
马蹄声急促地在风中传来,烟尘被西风卷去,一号通道的学生,已经可以看着敌人在马背上起伏,看见他们手持着上了弦的雕弓,正向这方冲来,不足三百步,对于战马来说,不过瞬息便至的距离。
临阵不过三箭,但杨守随却要求他们,以班为单位轮射。
被任命为阵地指挥官的一连长,对着鼓手道:“一连第一排……”鼓点随着他的命令响起,就算没有听清楚口令,也能从鼓点里接收到命令,“……以班为单位,进行轮射,预备……”鼓点变得急促起来,十二条枪管从壕沟边缘探出。
吞哥儿在大阵之中远远望着密云前卫的阵地,他要掂一掂阿傍罗刹的成色,第一波试探的前锋,就派出了五百骑。陷马坑尽管被草皮覆盖,但是吞哥儿不用派人试探,也不会向看似无人防守的空旷派兵冲杀。
这伙狡诈如狐的明军,会在这里停下跟自己决战,必定就已经安排了一切,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空隙给自己,他很明显地告诉出击的前锋:“只向那些有矮墙的地方冲锋,那些空旷的地方,你想活命,便记着我的话,不要让马蹄踏落。”
带队冲锋的手下,还是很信任吞哥儿的判断的,他在离第一道矮墙大约百步左右,发出了第一箭,而其他五百人也松开了弓弦,一时之间弓弦崩响,便带出如同裂帛也似的声响,临阵三箭的第一箭。
五百箭虽只是覆盖式射击,但草原军兵于弓箭上高超的射术,还是让它们比较集中的落在第一道矮墙左右,淹没了那差不多三百平方左右的空间,看起来有些疏散。但这只是开始,当战马奔驰到五十步的时候,第二轮箭雨开始奔空而起,这一次的五百箭雨集中到大约百来平方米的空间;而在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也就是六十米,第三波箭雨几乎就集中在三十平方左右的空间!要知道这可是快速的漫射,覆盖性不追求精度的射击!
何等可怕的射术!
这就是朵**持之世代统治朵颜卫的精兵,这是也先扫平泰宁卫之后,有所顾虑不愿啃下的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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