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连第一排……”没有犹豫,也压根就不准备停下再喝一次,依旧是机械冷漠的口令声。其实如果这些草原上骑兵四散而逃,就算有杜子腾领着那袖珍式的轻骑兵的不断猎杀,但人力终有穷,也许怎么也能在第一、二连的火枪和骑兵排的马刀、劲弩下逃掉一些人的。
但在这种氛围之下,所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其志。这时又被排枪轮番轰击,又被手榴弹把部落里的勇士都炸没了,三个部落头人,一个被生生打得全身是血洞,一个被擒,这时候还有什么悍勇可言?
要是前路没有阻挡,跟着赤军长胜逃出去,他日卷土重来也不可知,但阿傍罗刹的凶名,实在太可怕了,加上这三轮排枪的轰击,完全碾碎了他们最后一丁点的血性和斗志。还没有等别人动作,身为那颜的赤军长胜已先行滚鞍下马扔了刀弓,五体投地趴在地上,还高声叫嚷着:“我,挞马赤依基拉塔,奉阿傍罗刹为主人,愿子子孙孙皆与阿傍罗刹为奴!若违此誓,教我全身流血而死!”
这凡事有个带头,就好办多了。
“……跪姿射击,预备……”但这最后的动令,那二连长硬是无法喊出来了,因为看着那些蒙古人掉落或仍持在手上的火把,面前三四百人全都跪趴在地上,口中称道:“我等愿奉阿傍罗刹为主人,愿子子孙孙皆与阿傍罗刹为奴!若违此誓,教我全身流血而死!”
于是二连长只好停下。由一连长下令:“一连第三排,枪交二排。捕俘!敢动弹者,杀!”仗打到这地步,已不是敢反抗者杀了,敢动弹就干掉,无论多少敌人的性命,都比不上自己的一条命,这是丁一不停向他们灌输的思想。
当天色放亮的时候,战事早已结束。
雷霆学院这边。俘虏了近六百匹完好无损的战马,轻伤二百七十人,重伤五十六人,阵亡三十一人。阵亡和重伤的八十七人里面,有七十五人,是在头三轮箭雨之后,突然失控崩溃弃盾乱跑。而被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箭雨干掉的。
开始的防守之中,按照条令进行战斗的,有七人四肢多处中箭重伤;其余伤亡,是七受挞那颜那十几名亲卫最后的死亡冲锋,虽然三道刺刀林把那十几骑都捅死了,但也造成了三人重伤、俩死亡。
战场适应是一个不容轻视的事情。若是没有出现一开始的慌乱,这场夜战便是大捷,总共就三人重伤两人阵亡,八百余少年对上千草原骑兵,可谓是轻取了。只是沙场从来没有如果。就因为开始的疯狂,接近一个连。完全被打残了。
不过对于丁君玥的指挥结果,丁一还是比较满意;
但对于她的指挥方略,丁一是比较害怕的。
这小家伙的心太大了,给她六个连,她居然敢分兵三个连,从侧翼绕过去,兜到敌人后部。诚然也可以说是她对于地形、天色、敌我力量的判断很准确,但实在太冒险了,以三个阵发起决死冲锋,如果这些敌人是也先麾下骑兵,以丁君玥的指挥风格,结局便不是这样了。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被丁某人一再蹂lin、以及经历了京师保卫战之后,也先手下的精锐,在大同边境已经下意识地不再使唤密集的队形来冲击,甚至分出多个冲击的箭头,来让明军的火器无法得到集中投放。七受挞那颜最后不过十几骑的冲锋,一近身,三百多人的队列几乎被击穿,也立刻出现了重伤和死亡,如果那些骑兵分成两个方向,只要有一百骑兵近身冲击那三道红线,可以肯定,必溃。
这不是意志可以改变的,当上了刺刀之后,那三道红线就成了冷兵器军队,而在冷兵器战争中,有了马蹬之后的骑兵永远是王者。何况组成那三道红线的,只是十四岁、从没有上过沙场的少年。
而且也先的军队——那支可以用二万人把二十万明军在土木堡击溃的精锐,不会让那三个连队有机会绕到侧翼再迂回到后方,四出的侦骑、探马,是不可能会漏过整整三百人的步卒,就算在夜晚。
那么这场战事的结果,就是雷霆书院全灭!
“你愿意成为亲卫吗?还是希望象如玉一样,率领大军?”丁一这么问丁君玥,她不适合当一个将军,一场错误的胜利,要比失败更可怕,丁君玥更适合带领一支小部队,去执行特种任务。所以丁一想看看她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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