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长的土著,能有什么见识?若问他们相传东吴时周郎在哪里洗马,倒还能说个七七八八,问起这正经事,要能有个章程的,还能窝在这村落里?
最后还是阿花那本来上山采药的父亲指了个方向,说道是:“大老爷说的,俺是全不知情的,咳咳,但若是骡子走失,怕是跑到山里去了,才得要带狗去寻。”刘铁听着,也根本没空跟他客套了,教他指了那山的方向,点起火把,和魏文成一道,领了数十骑便奔了过来。
一到山脚就隐约闻着血腥味儿,魏文成与刘铁都心头忐忑,两人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后面那些人里,有两个丁一的亲卫,已垂起泪来。万幸沿着血腥味道寻了过来,打起火把照着,却是被杀死的狗只。
山路上,被杀死丢弃的狗只,足足有二十余只之多,人影却一个也没见着。
一路去到山顶,山风凛冽,始终不见九叔公那些护院,也不见丁一,总之别说人,连尸体也没见着。
“这、这算怎么一回事?”刘铁实在有点没主意了,不禁开口向魏文成问道。
魏文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招手让身后的下属过来,对他吩咐了几句,那下属就带了几个人又赶下山去,过了一阵喘着气跑回来,冲着魏文成禀道:“确如大人所说,上山的道路两侧,都有潜伏的痕迹,恐怕真的是有人曾把守着山路。”过了一阵,又有人来报,“溪边的田地里有未散的尿骚味,不论是人是畜,都应该是刚刚在那里撒了尿才走的。”
“仔细搜寻,先生应该就在山上!”魏文成大声地分派着人手,又派了数骑沿着那溪流上下去追寻,看看能不能寻着船只。甚至他还踹了失魂落魄的刘铁一脚,“先生就在这山上!找!”
“你他娘的知道个屁!”刘铁突然燥狂起来,冲着魏文成吼叫道:“指不准先生……”
还没说完,就被魏文成一巴掌扇了过去,把余下的话都扇回肚子里去了,只听魏文成拎着他胸口说道:“先生就在这山上,我他娘的就是知道。你听到没有?我就是知道,你找不找?”
刘铁挣开了魏文成的手,抹着眼睛,加入了搜寻的队伍,看着他抽动的背影,魏文成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依旧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如果对方得手了,那么他派去上下流寻找踪迹的人手,大抵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了,那已不是他能处理的事情,他所能做的,也就是把这座小小的山搜透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丁一留下的什么暗记,或是这些设局的人,漏下的蛛丝马迹。
数十大汉仗火搜山,跟那些杀手不敢点起火把、不敢惊动山林的禽兽,害怕引人注目是不同的,魏文成和刘铁带来这些人,是恨不得弄出越大声响越好,甚至还大声呼唤着“容城先生!”,把这座山林里的飞禽走兽,惊得四散逃窜。
这般折腾之下,终于有人发觉了那洞口的不对劲,因为有几只小兽跑到那洞口,却就拐弯走了,似乎哪里有着它们不舒服的气味。于是那些人仗着火把凑近了,仔细去嗅,便使人去请魏文成和刘铁过来。
“有雄黄的味道!师兄,他们说得没错,是雄黄的味道!”刘铁走近了,兴奋得象个孩子,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个少年,“师兄,先生就在里面!”
魏文成一把按住他,沉声问道:“先生出来,身上可有带着雄黄?”
“这……怕是没有吧……”刘铁犹豫了一下。
“那你高兴个啥?冷静些。”
她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来准备,此时又是夜间,那遮掩洞口的伪装物,如不是这淡淡的雄黄味道,真的从边上走过,都发觉不了这里有个洞口。不过有了雄黄味儿的指引,找到洞口,倒也没花许多功夫。
火把瞬间就把这个小小的山洞照得分明了,看着丁一优闲地在那里泡着温泉,激动得不行的刘铁刚要出声,却被魏文成一把掩住了嘴巴,还转身对外面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山洞来。
“任他什么刺客,安能动得了先生半条毫毛?”魏文成在山洞外低笑着对那些跟他们上山的人说道,平日里那没开口先笑的嘴脸,却又回来了,“这不,管杀不管埋,先把狗结果了,那些刺客吓破了胆……呵呵,不过先生是乏了,好不容易睡着,叫大伙轻点声,别吵着他老人家。”只有站在他身边的刘铁,才知道魏文成握着他的手如铁钳一般,疼得教刘铁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