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匠闻言放下手中铁锤,凑到苏牧跟前,微微仰着头:“就凭你们两个小娃子也想杀黑云寨的山贼?莫要白白丢了性命,断送了自家的香火!”
苏牧人也不傻,一听老铁匠没有再说兵器的事儿,就知道有门儿。
“老人家,我这人不怎么惹事,但也不至于怕事,你瞧瞧门外那几个人你认识不?”
透过昏暗的窗户,只见街道上有几人身着短衫的精壮汉子来回走动,左右不过十余丈,始终回旋在铁匠铺门口。
老铁匠眯着眼瞧了瞧,笑道:“常平镇着实没这几号人物,怕是外乡人喽!”
老铁匠虽然老眼昏花,却有一股世事洞明的味道,苏牧也就陪着他笑了笑:“老人家,听你的口气,这铺中还是有点儿家伙事的吧?”
“你是耍什么子的,会使枪不?”老铁匠佝偻着身子在积满灰尘的货架上翻找,头也不回的问道。
卫泓忍不住插嘴道:“你这老铁匠总算是说了一句有用的话,我大哥就是使枪的,快快找出来!”他在一旁已经干着急半天了,门外又有许多山贼虎视眈眈,见老铁匠终于肯拿出武器,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哐当——”一声,不知老铁匠从哪个旮旯里搜出一坨黑铁,砸在苏牧的脚边。
“就这玩意儿,可费了我不少的心思,你瞧瞧能相中不?”
苏牧弯下腰去,乍一看就是一尺多长灰不溜秋的铁块,细一看确实有棱有角,只是没有开过锋芒。苏牧将枪头掂量在手中,入手就是一沉,仅一个枪头差不多就有十来斤之中。
就着门头透进来的光线,苏牧吹去枪头上的灰尘,乌黑的斜面上一丝丝错综复杂的纹理竟显现了出来。
苏牧用手擦了擦,既惊又喜的道:“这时镔铁?”
“咦?你个小娃子也识得镔铁?”老铁匠闻言也十分吃惊,镔铁这种锻造方法确实是汉朝出现的,可是只有极少数的冶铁大师才掌握其中的冶炼方法。
苏牧不懂冶铁,但是他却看得出纹理,因为镔铁是用含碳量很高的钢加上熟铁,混合之后不断折叠捶打制成的。所以镔铁其实也是一种合金,不仅韧性好,强度高,还能在锻造过程中形成形状各异的花纹。
卫泓听了两人对话也是十分好奇,凑过来夺过枪头仔细看了看道:“大哥,冰铁是什么铁?也没看出什么不同啊?跟那火炉子里烧红的比,这铁确实挺冰的!”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镔铁只有当世最厉害的冶炼大师才能造出来就行了,而且这种镔铁武器能随便砍断普通的铁刀铁剑!”面对卫泓的插科打诨,苏牧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很通俗的做个比较。
卫泓这才瞪大眼睛道:“大哥,我也要买一把冰铁的武器!”
老铁匠没好气的瞪了卫泓一眼,气呼呼道:“你当镔铁是园子里种的白菜,要多少有多少?你别看这个枪头不大,足足花了我两月的时间,而且这铁匠铺中也仅有这么一件镔铁枪头!”
俗话说“宝刀赠烈士,货卖与识家”,老铁匠表面看起来有些气鼓鼓,事实上心头还是有那么点欣喜的。若费尽心思打造的镔铁枪头落入一个不识货的人手里,那才是一件真正令人无奈的事。
“老人家,我这兄弟有一身武艺,奈何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要不劳烦您费心费力,为我兄弟打造一柄镔铁武器?”听镔铁武器这么厉害,卫泓都快要流出口水来了,苏牧也不能只顾自己忘了兄弟。
老铁匠看了卫泓半天,出言道:“那成,小娃子你想要什么兵器?”
卫泓想了想,手中挥砍着道:“刀,我要一柄大刀,大刀砍起来爽快!”
“我这里有十斤重的环首刀,二十斤重的古锭刀,三十斤重的九环斩马刀,你要哪一种?”
没想到刀也有这么多讲究,卫泓听得心花怒放,不过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我要重的,要那个三十斤重的斩马刀!”
“镔铁难铸,至少需要两月,两月之后你们再来取,记得带两吊钱来!”老铁匠说着话有扔一块磨刀石过来,显然为镔铁枪头的开锋的重任他是不包办的。
“两吊?”卫泓闻言一呆,“这也太贵了吧!”他卖的一百多张兽皮还不足一吊钱,而且一吊钱足够他们一家半年的开销,这么一柄九环斩马刀就要两吊钱,确实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受的。
“两吊就两吊,价格很公道,这柄刀我们要了!”苏牧赶紧打断卫泓,一来知道镔铁确实难以冶炼,二来也怕惹怒了老铁匠,他撂挑子不干就麻烦了。既然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算是真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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