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
慕婳愣了片刻,飞快松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唇边同样挂着真诚的悔意,“该说多谢的人是我,毕竟你没计较我踹伤了你。”
顺便看了一眼柳三郎的伤腿,不无担心的问道:“能痊愈吗?”
听起来是担心,柳三郎却隐隐感觉慕婳担心自己赖上她似的。
何时他成了被嫌弃的人?!
柳三郎唇边挂着一惯温润真诚的笑容,君子风范十足,“不碍事,过几日便能养好。”
慕婳长舒一口气,的确怕柳三郎借此‘赖上’她。
本身的麻烦已经足够多,柳三郎这样高雅的君子,前世今生她都只能仰望欣赏,亲近不来。
柳三郎再一次轻笑出声,宛若在知己耳边低咛,眼角若有若无扫过茶楼某处,“伤势大体痊愈,只不过以后刮风下雨会觉酸胀疼痛,慕小姐不必担心,我已寻到些偏方,不会留下隐疾。”
“……对不起。”慕婳下意识远离柳三郎,可他的腿是自己弄踢断的,不敢真正甩开莫名防备的柳君子,乖巧般认错,“三公子,我搀扶您上楼梯,您慢点走。”
把柳三郎护送到雅间,也算是表示歉意,以后她能离柳三郎多远,就要躲多远!
对陈四郎悔婚,因陈四郎在静园门口的作为,慕婳从不觉得自己亏欠陈四郎。
何况齐大非偶,她放飞陈四郎,陈四郎应该感激她。
对慕云……那也是聪明的暮云自愿受苦,她已经代替慢慢道歉过了。
然她踢断柳三郎的腿,实在找不到任何原谅自己的理由。
柳三郎不仅无辜,还是因一片好心才遭受断腿之伤。
三月前,她再次被宛城闺秀们奚落嘲讽,又从王管家口中得知三小姐扬名立万的消息,冲到河边发泄郁闷不平。
柳三郎坐在溪流旁的青石上读书,误会她要投河自尽,上前阻拦,好言劝说,温柔至极。
她心情本就不好,柳三郎高贵君子气度刺痛她的眼,指着他说道:‘你不过是乡野小子,连生父是谁都不知,凭什么高贵得似名门公子?’
慕婳扶柳三郎上楼梯,脑子里却浮现当日的情景,柳三郎说……咦,她只记得柳三郎说了什么话,具体内容却是记不起,最后她暴躁的一脚踹向柳三郎,扬长而去。
再然后宛城上下传遍柳三郎被慕婳踹断腿的消息。
刚刚迈进雅间,柳三郎连声道谢。
慕婳笑道:“无妨,无妨,不麻烦。”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胖丫略略皱眉,小姐的笑同往常不一样,柳三郎好似得罪小姐?
道谢过后,柳三郎落座,坐姿笔挺悠闲。
他优雅行云流水泡茶的动作,令慕婳提出告辞,看他泡茶是享受,泛起的茶香冲淡他们之间的拘谨。
“慕小姐不忙的话,留在喝杯茶如何?”柳三郎目光温柔守礼,真诚相邀:“方才我恍惚听见慕小姐也是要品茶的,不嫌弃我手艺不精,慕小姐不妨多留片刻。”
轻飘飘两句客气的话语,堵死慕婳所有婉拒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