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问询着:“小少爷,这一次开大还是开小?您可想好喽,欠的银子多了,咱赌场里可是收利息的!”
就这一丁点儿的功夫,能欠了多少?看看周围的赌徒,已经都成了围观者,渺渺心中一紧,到底这小子是跟自己一起来的,也帮了自己不少忙,要是真的就此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赌徒,那可心里过不去。
罗少爷咬着嘴唇,无所适从的模样儿,像一只丢在狼堆儿里的小羊羔,不知道怎么才能冲出魔障,身后,一只冰凉的小手,搭上了肩膀。
是渺渺回来了。
此刻,她的视线集中在中年男人那只骰盅上,这东西,她曾经很熟悉,日夜拿在手中苦练过。据说,玩“骰子”从中国唐代已有,不但绝大部分的游戏离不开它,用它为行令用具的酒令也为数甚多,作为赌具,则一直流传风行,在前世的很多夜肆会所中也大行其道。
玩骰子的特点就是比较简单易行,无须费力,不必动脑,很适合一般人的口味,罗少爷现在被困住的,便是最简单的猜大小:六粒骰子一起玩,由赌客来投注,押骰蛊中骰子的大小数目,十五点为半数,过半则大,未过半则小。庄家摇骰然后放置在赌台上,取下骰盖,公开结果。
在公开之前,赌客们是可以随时更换大小赌押的。
罗家兴此刻已经是两股战战,哆嗦着两只手,一咬牙,把借来的筹码一股脑推到了“大”字上:“押!”
那庄家微微一笑:“小少爷,只要不开盘,你还可以改主意的,免得外人说我们赌坊欺负小孩儿!”
家兴的手更抖了,这一刻,无限的后悔与恐惧,已经爬满了少年的神经,早知道如此,就听渺渺的话,赢了头两把就走人,多好!偏偏又被诱惑着留下,竟是把身上的钱都输光了,心里琢磨着翻翻本,就听人家的借了几个筹码,结果又输了,一下子,竟然欠下了几十两银子了!
这个赌台,是“一赔十”的规矩!自己再输了这一把的话,那就累加到上百两了,爹娘要是知道了,会打断自己的腿的吧?
庄家的姿势更加优美,他的手腕上下翻飞,骰蛊被抖得只剩一条光线,“咣”一声,放在了赌台上,一只手,迅疾去提骰蛊的盖子。
渺渺双手齐推,把罗少爷的小手按在了“大”字的筹码上,顺势推向了“小”字。
电光火石间,那庄家提去骰蛊的盖子,六只骰子,齐齐排列,其上的点数,“一、二、四、三、一、二、十三点,小!”
罗少爷的筹码,已经稳稳的堆在了“小”字上。
赌客们喧嚣起来:“这小子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再来再来!”
那庄家微微哂了一下,再次微笑道:“喏,一赔十,童叟无欺,小少爷可以还上一部分借款了,还欠赌坊二十两银子,小少爷还要再赌一盘吗?”
家兴的面前,多了十倍的筹码又迅速的还了回去,手里,只握了两个。
一颗豆大的汗滴,落在赌台上,罗少爷宛如从河里溺水似的,虚弱的低喃:“渺渺,我再也不赌了,再也不赌了!欠的二十两银子,我慢慢还——”
有时候,天堂到地狱,就是一个闪念,有时候,地狱到天堂,只是一步之遥。
渺渺忽然豪气顿生,这是她的好朋友,自己不能眼看着他丢脸丢份儿,更何况,他想得简单,这赌款一旦欠下,你不输的倾家荡产,会被放过吗?
“我来替他赌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