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都变得鄙夷起来。
郑言满头冷汗,羞愧得几乎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常乐呵呵一笑,道:“本宫原以为,郑大人敢于指责皇上独宠本宫,必是自身刚直清白无可挑剔,却原来竟是宠妾灭妻。郑大人,不知你何以教本宫和皇上,如何平衡内宅?”
郑言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都像一支支利箭,而常乐的话更是充满了讽刺,令他无可辩驳。
都怪那臭婆娘!
他飞快地抬头,朝郑夫人的方向射去一个怨毒的眼神。
郑夫人却冷冷的看着他,嘴角嘲讽地扬起。
郑言宠妾灭妻,郑夫人对他失望至极,哪里会在乎他的一个眼神。
当日常乐遍邀京中诰命夫人,就是为了从这些夫人家长里短的话题之中,挖掘出对自己有利的信息。女人对付男人,跟男人对付男人,方法可是不一样的。
果然,今日郑夫人一上场,郑言自身不正,立刻便失去了讨伐常乐的资格。对于这样的伪君子,常乐完全不屑一顾。
“对了!”郑言已然怨恨羞愧,常乐却还要加上最后的致命一击“郑大人,那美妾要价一千两银,如此巨款,郑大人哪里得来?”
郑言原本因羞愧发红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一片,连双手都冰凉起来。
有人想让郑言制造舆论攻击常乐,自然要给他好处,为他买个美妾又算的了什么。
然而常乐这话,直接将他暗中的这些勾当都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说对立方的官员们,就是御史台里面的同仁,也对他目光不善起来。
郑言只觉一口腥气堵在胸膛内,欲吐不出,目光流转之际,看见高高在上的皇帝赵容毅,正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他,仿佛在看一个可笑的小丑,他顿时眼前一阵阵发黑。
“贵妃娘娘,好手段,微臣败服。”
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一句话,干脆利落地退回到队列之中,然后他身前身后的官员们,却都默不作声地离他远了一步,仿佛他突然间变成了瘟疫传染源。
屏风后面的常乐淡淡道:“夫妇妻妾之道,本为各人家事。即便皇室,也有私隐权利。本宫虽蒙受恩宠胜于他人,但以太上皇和太皇太后之英明,尚且不曾有所指责,又何况旁人。”
这几句话,语气冰凉,意思却很是霸道,就差直接指着郑言和御史们的鼻子说,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然而她轻巧的一个手段,便将御史台第一利嘴郑言给击败,完全出乎群臣的意料,一时之间,旁人竟不敢轻易上前招惹。
旁人不敢,不代表御史台不敢。今日讨伐顾常乐,本来就是御史台的主角戏,郑言在御史台的人缘也不至于差到众叛亲离,当下便有一位御史不怕死地大步出列。
“天子家事,身为外臣原不该多加干涉,然娘娘既然身居贵妃高位,又掌六宫大权,自然身负重任,理该劝谏皇上,广纳妃嫔,充实内宫,以保障皇家子嗣绵长。”
这位御史高昂脖子,义正言辞,只看相貌,实在是典型的刚直不阿之相。
郑夫人完成了使命,已经在宫女的引领下退出太极殿。
常乐受到质问,也不急着回答,先问道:“这位大人贵姓?”
“微臣丁荣,任殿中御史,掌管宫廷礼仪。”
常乐微微一笑:“原来是丁大人。丁大人的意思,是要本宫规劝皇上,广纳妃嫔吗?”
丁荣道:“皇上新进登基,内宫却只有两位嫔妃,如此空虚实是历朝未有,为皇嗣计,理该择选良家女子,充实内宫。娘娘既为内宫之首,自然应该以大事为重,勿念私情,良言规劝皇上。”
屏风后面响起一声轻笑。
“本宫只听说历朝历代的御史,都有劝谏皇上不要贪恋美色的,如今丁大人竟是反其道而行,反要求皇上多纳几个美女。真是稀奇。”
这话说得幽默,底下大臣之中有笑点低的,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丁荣顿时满脸猪肝色。
“为皇帝者,内宫不宁,便会前朝不靖,我等御史,身负纠察天子礼仪风纪之责,天子若贪恋女色,我等要劝谏;天子内宫空虚危及皇嗣,我等也要劝谏。一切都是为了皇室绵长、江山稳固,就算娘娘反感我等,我等也必须仗义执言!”
丁荣这人有点二杆子,说出来的话却硬气得很,至少比起郑言来,这几句话可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了。
不说常乐,至少大臣之中,就有一部分人忍不住要为他喝彩。
屏风后面又响起一声轻笑。
只听常乐道:“丁大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皇嗣着想。本宫忍不住想问一句:丁大人,您懂生孩子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