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皇上先是发落了倩云去奉先殿洒扫,这半年里又极少去坤宁宫看望,不知是近乡情更怯还是......”
沅溪头微微偏着,眼里同样有所不解,“皇上偶尔来看胤祚,也是一脸的心事,我瞧着倒不止是为皇后伤心的缘故。”
兰煜与沅溪闲谈了许久,直到黄昏烟尘四起,兰煜才告辞离开。
三月后,在胤祚百日当天,玄烨下旨晋沅溪为德嫔,移居永和宫[康熙十八年九月十五]正殿。与此同时,皇后的身子已是无可挽救地江河日下,仿佛这一季里最鲜艳的花朵,如今已到了凋敝的时候。
这半年里吴楚宜专司为兰煜调养,如今诊脉下来,便是日益见好,他颇有些欣慰和自豪,“小主原本是忧思多虑加之体质虚弱,这半年来日日以百合、茯苓、龙眼、枸杞和酸枣仁煮茶安神,如今精气充盈,体质也见大好了。”
兰煜自知有所调和,听了吴楚宜这话便更放心了些。纤云高兴地道:“调理好了身子,小主有孕也指日可待了。”
兰煜当即沉下了脸,“胡说什么。”
纤云被喝得一凛,眼眶也红了起来,云弋挽着她的胳膊劝道:“你也是为小主好,只是皇上正为着皇后娘娘的事伤心,可不敢在这时候想这个。”
纤云这才明白其中就里,忙乖顺道:“是奴婢说错了话,这话以后不敢带到外头。”她叹然,“只是小主,皇后娘娘一人小产,也不能让咱们全没了奔头。”
兰煜睨了她一眼,“皇后失去的是皇嗣,皇上难过咱们就只能跟着难过,若再打着别的算盘便是触皇上的霉头。”
吴楚宜安然坐在一旁收整着脉案,时不时与冬青眼神擦过,眼里便有一阵欣喜。兰煜怎会不看在眼里,笑侃道:“我便是再迟钝,也该知道你们两个的心意了。”
冬青脸一红,吴楚宜但笑未答,神色间却早已令人了然一切。云弋忙打哄道:“这两人是同乡,进进出出这些日子,只怕早就非卿不娶,非卿不嫁了吧!”
这话羞得冬青好一阵推搡,追着云弋叫打了起来。承欢殿不比正殿宽敞,这一闹便显得满屋子欢声笑意。纤云见她们你追我赶,蹙眉道:“好了!小主才刚说完注意分寸,你们这样放肆取乐,让外头听去成什么了!”
几人止了玩笑,这才看见兰煜愁思不解,他见吴楚宜温然而立,冬青也与他不远,看着正像是一对璧人,心里羡慕不已,便更为难道:“我是真想让皇上为你俩赐婚,现在这当口说不得。可是皇后病重,万一......”她左右为难,“这更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
吴楚宜拱手道,“小主不必为微臣和冬青担心,微臣与冬青自幼相识,其间也隔了数年未见,如今在宫里重聚便是有缘,相信不怕这一时半刻。”
云弋笑道:“可不是,听说吴太医最近被周院正收为弟子,如今正是男儿奋起的好时候,非得混出个名堂,才能风风光光地娶我们冬青。”
兰煜也颇为认同,“周明华收你为徒,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太医院也是拔犀擢象的地方,非得有人相助,你才能有所进益。”
吴楚宜手掌微微一蜷,而后再次拱手道:“是。”
纤云拖长了声音道:“好了,左右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小主也累了,就请冬青送吴太医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