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诗敏怀着身孕,出门一趟不容易,苗妈妈和代云预备了许久才一切妥当。阮筠婷从代云手里接过披风,迟迟没有给罗诗敏披上,担忧的道:“咱们还是不要去了,有什么你给我讲个大概就好啊。外头天寒地冻,若是病了动了胎气可怎么好。”
她虽然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外头毕竟天冷路滑,还不知罗诗敏要带她去什么地方,万一她有个什么,她真是要内疚一生的,她绝不能用罗诗敏的生命安全来做赌注。
思及此,阮筠婷就要将披风交还给苗妈妈。而苗妈妈和代云也是频频点头。
“阮姑娘既是说不去了,奶奶您就好生在府里歇着吧,聊聊天散散心多好。待会儿奴婢给你上您最喜欢的老鸭汤。”
罗诗敏摇头知道阮筠婷担心她,可是她也真是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况且,这件事和她也有一定的关系,有一些事情她也像弄清楚。挥挥手让苗妈妈和代云下去,罗诗敏拉着阮筠婷的手道:“你放心,我又不是纸糊的,这段日子在府里憋闷着,早就想出去走走了。再说这件事我说出来你都未必能信,还是那人的话最有说服力,而且有一些东西,我也是一知半解。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会保护自己的。”
阮筠婷眉头紧锁,既担心罗诗敏的身体,又想知道前世的自己为何会被害死,现在当真是两难境地。
她并没有只顾着自己的目的忽略她的身体,罗诗敏心中很是温暖,既然是挚友,她只是想知道那件事罢了。对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害,为何不能让他知道?
“听说归云阁的当归老鸭汤不错,我早就想尝尝了,咱们回程路上可以去看看。归云阁我还一次都没有去过呢。四爷今日还说要与风哥儿、硕哥儿、岚哥儿去归云阁,凭什么他们可以去。咱们却不能?”罗诗敏拉着阮筠婷的手,不给她犹豫的机会径直出门,外头苗妈妈早已经预备下了马车。
阮筠婷小心翼翼扶着她。路上一直仔细着她的周围,简直将她当成一大块新出锅的嫩豆腐。罗诗敏为了她着想,她更要为罗诗敏着想了。
到了车上。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愉快,不多时,马车就停了下来。阮筠婷撩起车帘,发现此处竟然是东郊的平安寺山下。
她对这里印象颇深,初遇韩肃;徐向晚遇见皇帝;还有吕文山那一次的绑架,都是在这里,平日老太太带着众人进香也是来这儿。罗诗敏要带她见的人,竟然是在平安寺里?
疑惑之间。阮筠婷扶着罗诗敏踩着红木踏脚下了马车,“你说的人住在这里?”
“是,在后山。咱们乘轿子上去吧。”
“还是你乘轿,我在外头走走也算是锻炼。”阮筠婷见苗妈妈只找来一顶小轿子。自己当然不能去跟罗诗敏挤,虽然坐的下,轿夫也抬得动,可是轿子越是轻快,安全系数就越高,罗诗敏乘着也越舒服。
“这么高的山,还要走好一段路呢,你还是跟我一起乘轿。”
“不,你上去。”阮筠婷硬是将罗诗敏塞进轿子里,自己和苗妈妈、代云三人都在轿子前后随行。不多时上了山顶,却并没进山门,而是沿着冗长的院墙向西走去,绕着平安寺到了后山。
这里人迹罕至,阮筠婷从没来过,四周都是积了雪的松柏林木,罗诗敏却不叫停,反而掀起窗帘指点着方向。
阮筠婷提着裙摆和斗篷,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头,不仅累的气喘吁吁,好久没有这样运动过,大病初愈的身子显然接受不了。而且她没有穿靴子,积雪又深,不多时就湿了鞋袜。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眉头紧锁着,不住猜想那个人是谁。
在树林里走了约么盏茶功夫,林木豁然开朗,面前出现了一小块空地,空地上是篱笆搭建而成的简单院落,院子当中有三间茅屋,院子内清扫的很是干净,柴垛上也没有积雪,显然是新砍的柴。
阮筠婷很是惊讶,这里竟然有人住?
“停轿。”
罗诗敏一声令下,轿子稳稳地落在地上,轿夫压着轿子,常妈妈则是撩起轿帘扶着罗诗敏下来。
阮筠婷这会子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停下脚步叉着腰喘了几口气,用袖子擦汗。
罗诗敏见了,嗔道:“婷儿,都说让你和我一起乘轿的,你偏偏不听,瞧你累的。”
“不碍事。我这身子真该好好锻炼了。”从前在审奏院做力气活,经常累的浑身酸疼,那时候反而身体健康,现在不用做粗活了,上个台阶就将她累成这样,不是缺乏锻炼是什么。
“你要找的人就在这儿?”
“是,咱们走吧。”
两人牵着手,一同到了院落门前。罗诗敏回头吩咐苗妈妈和代云在外头等候,苗妈妈起初还不放心,硬要跟着,罗诗敏下了严命才让忠心耿耿的苗妈止住步伐。
通过干净的小院,发现茅屋的柴门只是虚掩着。罗诗敏轻轻扣门,“有人在吗?”
几乎是立即,屋内便有一个妇人以低哑的声音回应:“进来吧。”
罗诗敏有礼的说了声:“叨扰了。”吱嘎一声推开柴门,与阮筠婷一前一后进了屋。
屋内的摆设很是简陋,跨进门槛,正对着的是一幅佛像,香炉里的三炷香正燃着,有淡淡的檀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左侧紧挨着格子窗放着两把藤椅,藤椅的对面则是挂着一面竹帘,竹帘后头隐约可以看到有个人影正盘腿坐在炕上,阳光从内室透过竹帘照射出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道的影子。
“婶子,我是罗氏,咱们那日曾见过。”罗诗敏提裙摆行了一礼。
阮筠婷也随着行礼。
帘内的人沉默了许久。屋内的空气似乎都要停止流动了,好一会,妇人才叹息一声,好似压抑了什么情感,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你怎么来了?快坐下吧。”
妇人语气中的关切很难掩饰。阮筠婷有些狐疑,只当他们之间关系亲密,且罗诗敏又是怀着身孕。也并未多想,将狐裘垫在一旁的藤椅上,扶着罗诗敏坐下。
罗诗敏见状。连忙摇头:“婷儿。我怎么能坐你的衣裳呢。”
“外头不比家里,可不要着凉了,一件衣裳而已,哪里有人重要,你快坐吧。”说着也不顾罗诗敏的反对,硬是按着她坐下,自己坐在另一张藤椅上。
帘中那人看两人谦让,问:“罗姑娘。这位是?”
“她是阮姑娘,我的至交。婶子,今日我们是一同来听故事的。不知道那日你说要讲给我的故事。现在能否为我们讲一遍。”
帘中那人沉默着。
罗诗敏语气急切又诚恳,“婶子。婷儿是我的好友,旁日在徐府,多亏她里外照应,我与她是无话不谈的。”
“哎!”那人叹了口气,幽幽道:“你既然爱听,我哪里能不讲。只不过这个故事有点长。”
“婶子尽管说吧,我们今日前来,就是来听您的故事的。”
帘中的人又是沉默,过了一会,沙哑的声音才传了出来:“有一个女孩,自有记忆起,便与师兄一同在一个无名的山上,跟一个不知名的师傅学习武功。山上当然有其他的师兄弟,可女孩只是与师兄最亲。他们小时候相互照顾,到十二三岁,懵懂的感情发展成了情爱。他们的师傅对他们异常严格,所以这件事,女孩不敢告诉师傅,只是私下里和师兄来往。有一日,女孩接到了一个任务,师傅让她下山去,做一个人的护卫十年。十年后就可以获得自由。”
“当年女孩十四岁,她想着十年后自己才二十四岁,获得自由身,就可以和师兄在一起。所以她欣然答应了。等她回去想要告诉她的师兄这件事时,她的师兄,也已经接到任务先行下山去了。女孩只能离开师门,打算一面执行任务,一面寻找她师兄的踪迹。”
“她保护的目标,是当年八王爷的侧妃张氏,对外,她是侧妃的贴身婢女,知道她护卫身份的,就侧妃一人。她进了王府不到三个月,侧妃就有喜了,八个月后,侧妃即将临盆之际,恰好王府宴请梁城中某个大户人家的人来王府做客。巧的是,那家的客人中有一个女眷,竟然和侧妃一同动了胎气,被迫在王府生产,两人同一日临盆。”
妇人语气顿了顿,似乎沉浸在当日的记忆中,阮筠婷和罗诗敏也没有追问,而是安静的等待着,他们隐隐知道,重要的内容就要来了。
“侧妃产下的是一名女婴。女孩当时就站在床畔,清楚的看到侧妃脸上的苦笑,她完全没有为人母的喜悦。后来听闻那家的妇人也顺产了,侧妃便命女孩和另一名老妈子,去隔壁产房将那位夫人产下的孩子抱来。那位夫人,生产的是个男孩。侧妃看过之后,命令女孩将她产下的女娃换给那一家人,将男娃留下,命老妈子去给八王爷报喜,说她顺产了一名男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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