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的事恨着裕王爷,现在对父王的恨意会不会越来越深?
可她无权安慰他。
阮筠婷上了车,吩咐人启程,一路往审奏院而去。待到审奏院的工作妥当,又到了傍晚时分。
阮筠婷才刚出了角门,便见两人站在对面墙根,一人穿着书院天青色的常服,一人穿着粗布短褐,但难掩容色。正是君召英和君兰舟。
“你们怎么来了?”阮筠婷微笑如常,“这一整日都没见四小爷,你去哪儿了?”
君召英有些恍惚,还不能坦然面对已经订了亲的她。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我,没,没有……”
“他去找我了。”君兰舟微微一笑,戏虐的道:“恭喜阮姑娘,从此安稳了。”
“安稳?兰舟,你是故意糗我的吧。”阮筠婷与君兰舟说话总是能放下戒备摘下面具。
“怎么会?”君兰舟负手向前走去,阮筠婷和君召英跟在他身后。
“我先前就说,你最好的做法就是趁着老太太还在,给自己觅得个良人,这样才能保一生无忧。才刚说了没多久,皇上就竟然赐婚了。可见阮姑娘的运势何其好。”
“兰舟,能不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吗?”阮筠婷原本平静的心,被扰的莫名烦躁。
君兰舟莞尔一笑:“姑娘生气了?可我说的就是事实。与戴家订婚,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吕家的麻烦迎刃而解不说,选秀的事你也不用烦了。还有君大爷的那件事。”在君召英面前,君兰舟说的还是有所保留,可他所指的是君召言继室的事,阮筠婷心知肚明。
君兰舟笑吟吟的看着阮筠婷,一双深邃明亮的桃花眼几乎能望进阮筠婷眼中:“你说,这不是一箭三雕是什么?而且好处还不只这么多呢,那戴公子才名在外,且不近女色,说不定这一辈子不娶妻,只有你一个妾也是有的,你只需付出小小的代价,便能得一生安稳,养在戴家后宅中闲云野鹤,这又有什么不好?”
君兰舟每说一句,阮筠婷心中的怒气和烦躁便翻腾一些。这些东西她可以想来安慰自己,若是不保持一颗平静平常的心,她就无法面对接下来的种种变化。
可这样的话由他的口,入了她的耳,她只觉得无比的委屈怨恨。再怎么说,骨子里她还是一个现代人,一切的顺从也只是隐忍无奈,是表面现象罢了。
眼看着阮筠婷要哭出来,君召英拉了君兰舟一把,“好了,兰舟!”
君兰舟望着阮筠婷的目光却包含着审视和揣度,并不看向君召英:“我说的不对么,这样其实对一个女子来说,是最好的归宿了。”
他那挑心的语气终于拨断了阮筠婷心中最后一根弦,从被皇帝叫去宫中,莫名奇妙的当作礼物送给了一个陌生人起压抑的愤怒和怨恨,终于如排山倒海一般迸发出来,随着眼泪一起落下。
“够了,够了!”阮筠婷双手捂着耳朵摇着头,“别说是给他戴明做个妾室,就算是正妻,不爱的话我也不愿意,他戴明是四品官也好,是一品官也罢,就算他是皇帝,是天皇老子,我若不爱的也不屑一顾!可女人天生命贱,生于这个世道,你要我怎么办?!拼个玉碎瓦全的结果,只能是让背后主使者松口气,终于随了他的心愿!”
阮筠婷声声悲切,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因为哭泣消耗了太多体力,她双腿无力,只能蹲在地上,一次流尽她的委屈。
君召英慌了神,蹲下身哄道:“好了好了,别哭,别哭啊。我也知道你的无奈,要么,要么我去想法子要了你做正妻?好了,别哭。”
“四小爷慎言,皇上旨意,哪里有你置喙的余地!”君兰舟也蹲下身,在幽静的小巷中,声音中早已经没了调侃和揶揄,充满了关爱和怜惜。
“哭出来多好,你就那样憋着,绷着一张笑脸对人,不觉得累吗?”
阮筠婷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君兰舟。
君兰舟莞尔一笑:“知道你是那样的性子,不会服气的,可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在你们家,在书院,在外人面前,你的面具是必须要戴着的,可在我与英爷跟前,你无需这样累。”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阮筠婷,又道:“北哥儿毕竟是状元,家世也深厚,在朝中有一些人脉,才刚我刚去找了他,求他帮你想个法子,他说会尽力帮你周旋,想法子让皇上念在御花园中你智斗西武人的功劳,将贵妾改为正妻,但这事儿有裕王爷插手,未必能成,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