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凝霞穿了件五彩缂丝描金的锦缎棉斗篷,看了阮筠婷身上的狐裘,就觉得憋气,耀武扬威的出门去,也不管阮筠婷正站在门口,半边肩膀撞在阮筠婷身上,将人撞的一个趔趄。
阮筠婷唬了一跳,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子。
阮筠岚到了跟前,低声问:“姐姐,没事吧?”
“我没事,你……”
话没说完,却听徐凝霞说:“不过就是一件狐裘,有什么好显摆的,老祖宗赏赐给你穿,是看你大冬日里还要冒着风雪推车做力气活,怕病了没人有功夫搭理你,你反倒拽了起来,真是不知羞。”
这是替她母亲来出气了?阮筠婷失笑,道:“八姑娘说的是,老祖宗是心疼我,才给了我这件狐裘。想来八姑娘每日只去西角院,也不用去审奏院那等地方,不必走远路,自然也用不上厚实的狐裘保暖了。”
讽刺她是养在深闺的井底之蛙?徐凝霞气的跺脚,冷声道:“有人受了罚,还真好意思拿着不是当理说!你还不是我徐家养的一条赖皮狗,到我这里来耀武扬威,也不撒泡尿自个儿照照!”
“八姑娘慎言。”阮筠婷声音温和娇颜含笑“婷儿自然比不得八姑娘出身贵重,只不过老祖宗对我疼爱完全出自亲情疼爱,怎么能被八姑娘说成是养宠物?八姑娘这么说实在侮辱老太太,也是在侮辱贵妃娘娘,这话只在咱们姊妹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没人会与姑娘计较。可若是让老太太、太太们听了去,或是让曹嬷嬷听了去,姑娘可才是要仔细呢。”
“你……”徐凝霞一手指着阮筠婷的鼻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道:“做力气活,倒也练出一副伶牙俐齿,就不知这伶牙俐齿能不能帮你少受点累!”
话音刚落,却刮来一阵大风,吹落了徐凝霞身后柏树上的雪挂。一大堆雪从天而降,正砸在徐凝霞头上身上,落在领子里,冷得她失声尖叫:“啊,这什么东西!”急忙跳着脚给自己拍雪。
众人瞧了都掩口失笑,阮筠婷也是莞尔。在她身后的徐雪琦低声道:“瞧瞧,连老天爷都不爱看她跋扈了。”徐雪琦对人的憎恶总是表达的很明白。
徐承茗在众人中年龄最长,不能看着妹妹们拌嘴不管,在说这又是在客人面前,君三娘还在呢,忙道:“天寒地冻的,咱们哪里也不要去,就去到侧厅喝茶闲聊吧。”
“也好。”众人附和,一同往侧厅去了。
松龄堂正屋里。
让小辈的散了,又屏退了下人,屋里只剩下老太太、大太太、三太太和姑太太徐采月。
徐采月就腻在老太太身边,挽着她的胳膊道:“母亲,今日我回来,一是给三嫂子过寿,而来也是有事。”
老太太了然一笑,抬手去拿茶盏,徐采月的手就自然而然的放下了。
“什么事?”老太太先是问了一句,不待徐采月说话,又道:“我猜猜,是不是君老夫人与大夫人,跟你提起言哥儿继室的事了?”
“母亲料事如神。”徐采月笑了。
大太太与三太太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想看看老太太如何说。
老太太道:“君老夫人可是有中意的人选了?”
“是啊,母亲猜的真准。君老夫人看上的是咱们家婷姐儿。”
“婷姐儿?”那老东西倒是会挑!老太太表情不变,将茶盏缓缓放下,转而道:“你也找到,咱们府上如今正预备后年选秀的事,婷姐儿被贵妃娘娘看中,如今在被选之列,正调教着呢。”
“可是母亲,婷姐儿出了得罪吕国公府的那件事,大梁城里虽然知道的人甚少,可毕竟还是有许多人知晓,她如今在审奏院受罚也是真的,若说选秀,皇上难道不会介意此事?到时候入选的几率不是少了许多,再说婷姐儿的出身也在那里。而言哥儿的人品和家世也配得上婷姐儿,嫁给言哥儿,婷姐儿吃不到亏。”
“你是替你婆婆来做说客的?”老太太似笑非笑看着女儿。
徐采月红了脸,忙摆手道:“不是,哪里会呢,我只是为了婷姐儿着想。”
三太太闻言道:“老祖宗不要冤枉了小姑,我想她也是好意,而且我也觉着采月说的极有道理,言哥儿是我的女婿,我自然了解他的脾性,出了秀儿那件事之后,言哥儿的一言一行老祖宗也是看到了的,我相信,婷姐儿嫁过去,是福非祸。在说,婷儿现在闹出那样的笑话,能给言哥儿左继室,也算抬举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