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担忧,就是说她曾经担忧过了。
“今日兰舟开解了我许多,有些问题想通了,便也清楚此次应当是有惊无险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阮筠婷微笑。
又是君兰舟!
韩肃原本刚刚消下去的气又一次升了起来。才刚见了君兰舟,只顾着他是父王私生子一件事。却忘了他们在雨里相视而笑的温馨场面。如今阮筠婷的意思,是她有了事,竟然是先找君兰舟帮她想法子的。
“你与君兰舟很熟悉?”
“嗯,很熟悉。”阮筠婷如实回答。
韩肃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你下去吧。”满腔关心和安慰的话,现在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自己付出的担忧,等于是白操心了,她身边从来不乏对她好的男子。
他莫名其妙的脾气,阮筠婷除了迷茫还是迷茫,但是他语气生硬的逐客令她听得懂。自相识以来,韩肃从未对她这样说话过。似乎他在此刻,变回了高高在上的世子爷,而不是她所熟识的文渊。
“世子爷说的是。我告退了。”
阮筠婷改了称呼,负气说完这一句,便下了马车。撑起纸伞踩着木屐快步进了徐府的偏门。
韩肃撩起车帘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自嘲笑了,他好似将她惹到了。看来今日,真的不适合出来。
※※※※
“这秋装来的真是及时,后日就是贵妃娘娘省亲的日子了,奴婢还担心姑娘到时候没有合适的衣裳,失了体面。”红豆将新近送来的秋装一件件整齐的折好放入红木雕牡丹花的柜子。
阮筠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继续手上的绣活,道:“穿什么还不都一样,贵妃娘娘回来主要是看大太太和二奶奶他们的,我穿什么都无所谓的。““那怎么一样,姑娘如今在书院中也是有头脸的人物了。再者说府里谁不知道老太太疼您宠您?还有您在御前回答了问题,得了那十箱子金条的嫁妆……哎,您不知道,现在您在府里的声望可高呢。”
“是么?”阮筠婷仍旧眉眼不抬,兴致缺缺的模样,白皙灵巧的素手在绷子上翻飞,不多时蝴蝶翅膀上剔透的纹路便已经看得出轮廓。
红豆道:“这次裁衣,老爷太太们只是象征性的添置了一些,主要是给姑娘和小爷们置办。姑娘们的袄裙、襦裙,绫衣,褙子,绣鞋,斗篷都是一样定制的,不过用料不相同,您与八姑娘和十二姑娘的一样,九姑娘与十姑娘的相同,您比他们,还多了一条月华裙。”
“多了?“阮筠婷手上停顿,不少就罢了,为何还要多出来,这不是成心让人妒忌么。
红豆道:”正是,大太太给出的好料子,说是只单给姑娘您做这一身。”说着从柜子中拿出一条素锦暗绣兰草的月华裙给阮筠婷看。
那料子是极好的,颜色搭配也极为柔和。只是这裙子若是穿在身上,无异于给自己贴上“出头鸟”的标签,太扎眼了。
“将这裙子连同前些日子大太太给的茉莉花脂粉一同收起来吧。”
“姑娘,您不用?”红豆惊愕,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不用?
阮筠婷点头,只道:“好东西要寄留着,不必一下子用光。你听我的,将东西收起来吧。”
红豆犹豫点头,最终听话的将两件别的姑娘没有的好东西,收进了柜子底层。
“姑娘,姑娘!”
满室安静氛围,被急匆匆跑进门的婵娟打破。
阮筠婷疑惑的看向她:“做什么这样慌张?”
婵娟气喘吁吁的哈着腰,两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韩,韩妈妈让我速速回来与姑娘说,吕,吕国公,带着吕小公子,亲自登门拜访。让您速速准备一下,老太太说不准稍后就让您过去。““什么?!“阮筠婷手上的绷子落了地。
吕国公带着吕文山亲自前来,这怎么可能!
“婵娟,你莫不是听错了。”
婵娟摆手,咽了口唾沫滋润跑的发干的嗓子,“不会,韩妈妈给老太太送了粥,就一直留在里头,就算奴婢有听错的心,韩妈妈也不会说错。”
红豆急了,吕文山是何许人,她们哪能不知道,背地里,大家都将吕国公的小公子归为大梁城一害的行列。
阮筠婷才刚弯腰去捡绣绷,外头就有小丫头传话:“姑娘,老太太让您马上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