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雨竹苦笑着摇头,她是知道了诸邑公主将那事告诉了老公爷,在采取措施呢。
换言之 ,抱走晞哥儿是一个警告……
偏这些话又不能告诉杨氏。
雨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扯出一个笑容,点头表示知道了,道:“您别见怪,晞哥儿自落地就没哪天不在我跟前的,太后忽的这一下,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缓缓就好,缓缓就好。”
杨氏这才笑了起来,让李姓医婆来给雨竹包扎手上的掐痕,嘴里念叨着:“做娘的人了,这脾气还这么直来直去的可不成。”
雨竹正是心急如焚,待那医婆刚刚包好,就匆匆告辞回国公府。
坐在马车上,雨竹止不住的痛恨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一天出门?
知道太后要有动作,怎么就没想到她会从国公府最宝贝看重的晞哥儿身上下手?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孩子被抱进宫只是震慑,让老公爷掂量着该怎么保守秘密,别一时想不开告诉皇上,或者是散布出去。
但是情感上,幼小稚嫩,被放在心尖尖上宠爱的儿子,被抱进了那样一个见不得人地方,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听说宫女里头是有压抑到变态的,太后宫里有没有这样的人,会不会暗中虐待晞哥儿?
那些宫人都多少年没见过孩子了,知不知道晞哥儿边哭边四下张望就是要吃奶,轻轻哭两声就是要人抱他睡觉?啊啊叫着的时候是要人陪他玩……
太后会不会用带着又尖又硬护甲的手去抱他?万一摔了他怎么办?
在种种胡思乱想间,国公府到了。
派去京郊通知程巽勋的人还没有回来,老公爷正焦虑的在堂屋里乱转,见雨竹进来有些讪讪,当即就让丫鬟先扶她回屋歇着去。
已是深秋,风浸透了凉意,雨竹扶着华箬的手,走在落满枯叶的青石板路上,感受着身上清晰传来的寒意,抿紧了双唇……
程巽勋得了报信,立时放下手中的事物,骑马赶回了国公府。
“……是什么时候被抱走的。”
“巳初的时候宫里来的人。”
“来的是谁?说了什么?”
“是周公公手下的一个内侍,除了说让进宫,旁的没说什么。”
……
程巽勋问一句,雨竹就答一句,很快就将事情细枝末节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站在一边准备回话的丫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了起来。
男人浓密的眉毛皱了起来,片刻又缓缓松开。
雨竹静静坐在程巽勋身边,拉了他的袖子,轻轻道:“……什么时候才能接晞儿回来?”
有些担心的看着雨竹平静的小脸,程巽勋忍不住在她头上摸了摸:“没事……”
“二爷,你告诉我,什么时候?”
她可以忍,但是不知道这点子忍耐还能支持多久……好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程巽勋见她不哭也不闹,叹了口气,将那娇小的身子抱到自己怀里,抚着雨竹纤软的背脊,“太后此举意图也好猜……”
低头蹭了蹭雨竹的头发,程巽勋低声道:“消息泄露的最坏情况,就是皇上派人查证——只消将后宫各宫中用的口脂抄检出来,叫太医辨认便可。皇后正和容妃明争暗斗,处处讨好太后,不惜将宫务送出大半,这皇上也是知道的……毫无疑问就是太后的手笔,不作他想!”
“太后为防着这个才抱走了晞儿……只要等到下次内务府发口脂,很容易捏一个说法将有问题的口脂收回去,换上干净无害的。如此,以后就再也查不到她身上。”
按照规矩,内务府一月发一次用度,而且都是月底……也就是说至少还要再等小半个月!
雨竹将头贴在男人的胸口,感受着脸下比以往快了不少的心跳,心中微定。
又说了会儿话,老公爷打发人来找,程巽勋便起身出去了。
早园、银链和琴丝三个掀了帘子进来,一声不吭地在雨竹跟前跪下,几个人脸上具是深深的愧疚。
她们也隐隐知道些太后的事,晓得不能让小少爷被抱走,可是……
“都起来吧,这事也怪不着你们。”
雨竹喝了口茶,淡淡道。
虽然心里烦的要命,但是她还不至于要迁怒——太后的命令,又岂是小小的丫鬟能够违背的?
即便她们坚决不让晞哥儿被抱走,甚至和宫中来人起了冲突,那反倒是添了桩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