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道:“你不知道,这安府大爷二爷的亲事,是老爷亲自选的。这也罢了,大家族都是这样。大爷跟二爷,都是不情愿的,却也没办法,据说,是因为老爷欠了人情,又有说是欠了债,只得如此。大*奶进门,大爷不过由只京里回来一天,拜了堂便走,多一天也不肯呆。老爷到底不过意,又见大*奶人品出众,学问也好,便让她管家,有点事做做,不至于想不开。”书桐轻声说着,子规细细听着。
“到了二奶奶那儿,二爷本是死活不愿在京里做官的,新人进了门,二爷没处躲去,只得在这里家里呆着。只是一年间,倒有大半年是在外的,老爷总有事吩咐他做,二爷有了借口,就也不怎么来家。二奶奶刚过门那阵儿,二爷苏杭一趟回来,就带了二位姨娘来。二奶奶那个气哟,却也没法子。哪家富贵人家少爷不是三妻四妾的?说不得,只好暗地里折磨二位姨娘,二爷也不管,她逞了性子,就愈发可着心儿地闹,老爷见她闹得厉害,一来她安府面子上不好看,二来,她娘家那儿也说不过去,便将二爷叫过去狠斥过几回,二爷没法,便处处哄着二奶奶,这才好些。只是,到底二奶奶这野蛮性子,还是纵出来了。”
子规听了这一长篇大论地,只管在心里暗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书桐以为她是听得呆了,便笑道:“傻丫头,不过这点子事,就听得蒙住心了不成?话都说不出一句来了?”
子规醒过神来,心想这机会绝不可轻易放过,便堆出满脸笑来,先是叹道:“哪里知道这许多?到底是书桐姐姐,竟了解这么多,面上也看不出来,光这心思,就不是旁人能赶得上的了。”
老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书桐知道是对方有意奉承,却还是听得心眼俱开。子规见状便又问:“只是,二奶奶跟大*奶,到底较个什么劲儿?才刚姐姐说二奶奶斗不过大*奶,又是什么意思?”
书桐此刻说得兴起,且又被子规的奉承话冲昏了头脑,一时顾不得,就索性敞开了说下去:“二奶奶见大*奶进门就管家,大爷京里又是吏部左侍郎的官儿做着,现是家里的支柱,心里眼里只是热得不行,总以为自己家里富贵,大*奶不过是个寒素翰林家出身,只因为二爷不肯做官,自己才轮不上管家。二爷那儿,她劝过几回让爷出去做官,提一回,二爷便骂她一回,她再不敢说什么,只有处处跟大*奶较劲,总想捏个错,赶大*奶下来,自己拿了钥匙,就最好了。”
子规听了点头,说道:“这是明显的了,连我们这起下人都看出来了,大*奶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了。”
书桐见她如此说,冷笑道:“可不是?就二奶奶那点小鸡肚肠的,一点儿心思,就闹得满园下人都知道。可是你瞧,大*奶可说过她些什么?面子上,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二奶奶只管闹,大*奶是不理会的。可是,真要斗起来,远的不说,就比如那日携芬榭合家赏牡丹那回,你也在场的,二奶奶以为拿住大*奶的错儿了,当着老爷就想让大*奶难看。结果呢,大*奶行事是滴水不漏,一点问题没出的,自己反倒落了个没趣儿,当着众人,二爷还给了她个脸子瞧,要不是老爷顾及她娘家的面子,她早就不知道落个什么下场了,还能让苏姨娘唱什么小曲儿给她听?”
子规忙忙附和书桐,又接着问道:“大*奶,难道真不在乎二奶奶这样算计自己?别的不说,光是提防对方,就够累的了。”
书桐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累?做了奶奶,哪有不累的?你这蹄子,一见就是奴才命,见天只管吃饱饭,就去挺尸了才快活是不是?实话告诉你吧,大*奶烦心的事儿多呢,二奶奶这点子捣鬼的小把戏,还真提不上筷子”
子规见她笑,只得也笑道:“姐姐说得是,我哪里见过这世面,有碗干饭吃,别被打骂就是最好了。今儿赏了这衣服,我便已是上了九天了呢。”
书桐趁势收口,转身找了簪子和耳坠子出来,递到子规手里。后又摆下脸来,正色嘱咐她一句:“今儿跟你说的话,你可只管收在心里,收好了。若说出来,我是有办法的,你,可就说不好了,弄差一步,不是赶出园子的事儿,怕是要去那乱葬岗头寻你了。”
子规装作吓倒,低下头握紧两件首饰,称是不已。书桐正要再说,突听屋外萼儿叫道:“书桐姐姐,大*奶叫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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