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玉没有回答她。
她的问题,湿婆大神已经给出了答案——忘却的力量真的比记忆更强大,也比情缘更强大。
她的情人也缓缓苏醒,两人相视无言,都惶然的看着四周。
怀玉不再看他们,两人也不再问他。在陌生而艰难的环境中,他们已经明白,只有彼此是可以依靠的。渐渐的,两人却克服了初识的羞涩,彼此搀扶,寻找出路所在。
出路或许并不遥远,溶洞的一侧,隐隐有光线透出。两人相视一眼,鼓起勇气,相互扶持着,向光源处去了。
情缘其实是这么脆弱,最经不起的就是时间。但是却能一遍一遍的轮回着,加起来,也是天长地久。
所以,时间破碎了情缘,也成就了情缘。
然而天下,本没有永生之河,忘川后边,是另一道忘川。
只是怀玉却什么也没有忘记。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去的,不是那点光源,而是眼前这汪淡蓝的湖波。
身后突然水声涌动,从另一池湖波的倒影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头庞然大物满面浴血,正跌跌撞撞的从红池中起身,向自己追来。
他没有理会,纵身投入蓝色池水。
或许,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圣湖寂寂,雪峰无语。夕阳的落晖将大地点染得一片辉煌。
马祭已尽。万匹白马长眠圣湖之底,作为神永恒的祭品。而马童静静仰卧夕阳下,全身鲜血,都已舞尽,坦达罗舞的余韵,似乎还弥散在幽幽晚风之中。
檀华马也已跃入湖底。湖面如镜,连一丝水纹都不曾泛起。
四围雪峰,婷婷而立,脉脉含情,夕阳还未落尽,新月已然升起,一时双璧沉影,如诗如画。
倒影突然破碎,水面一声极轻的脆响。
檀华马浮出碧波。
马背上,朝颜长发尽湿,发间还残留着细碎的白色花瓣,而一身白衣,已经薄如蝉翼,轻轻贴在她冰冷的肌肤上。
帝迦一手温柔而坚决的将她的长发挽在手中,强迫她抬起头,另一手却轻轻放在她唇上,不让她出声。
此刻,他眼中的神情变幻不定,似乎已不再如那高高在上的灭世神祗——就算是神,也是甘愿沉沦于俗世情爱的堕落之神。
而朝颜嫣红的脸上,还残留着迷离的神情,似乎前生的梦魇已经将她整个人陷了进去,而现实中正在发生的一切,她都已无力却感知。
在浮出水面的一刹那,她本能的想呼吸,帝迦却已深深吻了下去。
她的身体冰凉而柔软,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
天穹旋转,雪峰拱卫,湖波悠然托起檀华马洁白的身躯。而那缕血红的马鬃,却在碧波中盛开着。
檀华马划破碧波,向对岸游去。它是如此之轻,怕细碎的水声也会惊扰了马背上的主人。
圣湖的对岸,一片绿草如茵。
一种不知名的藤蔓开到荼靡,极柔极韧的枝蔓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碎花,宛如铺开一张巨大的锦绣。
檀华马游到岸边,轻轻跪下……月之圣湖畔。夕阳西沉。
三个灰衣人身形交错,分而又合,手中法印不住变幻,却是越来越快,看上去真如千手千眼一般。索南加错和青衣女子御敌甚久,内力都有些不济,然而此战不仅关系数十位大德的生死存亡,而且一旦败落,藏地佛法只怕就此断绝,也只得苦苦支撑。
而那三人,似乎真的不是血肉之身,而是神魔元神分化一般,毫不知疲倦。
当中灰衣人冷笑道:“你还不出恒河大手印,只怕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另一人有些烦躁:“我三人一直没有痛下杀手,不过想看看传说中的恒河大手印到底威力如何,你却一直不肯使出,难道是真的不会么?”
又一人道:“天色也晚了,不如合体一击,了结此事,回乐胜伦宫复命!”
索南加错心中一沉。三生影像**,将一人力量复制为三,而传说中,还有一招合体之技,一旦使出,威力便会平添三倍不止,就是现在,他已内息凌乱,招式中漏洞百出,怎能再承受三人合力一击?
青衣女子突然收势,鼓涌的青袖瞬间垂下。她刚才虽然也苦于应付,但这一瞬之间,似乎所有的疲惫都已化去,脸上气定神闲,笑意淡淡,似乎根本未曾出手一般:“我们不妨打个赌。”
三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齐声道:“什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