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道:“难道为了这个他们就愿意将自己变成不人不兽的怪物?”
老人垂首长叹道:“他们希望能繁殖出无限的自己,却不明白,生命正因为是唯一的,所以才有如太阳般灿烂的光辉。强行离散了自己的血肉经脉,其实也就抛弃了他们之所以为人的一切精华和美德。”
“那些人或找来兽类的身体与自己的残躯拼合,或者干脆到丛林中伺机袭击过往的客人,夺取他们的身体。我和村中的长老再也无法忍受他们的恶迹,决定将他们驱逐出去,结果双方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大战,死伤遍地。由于当时倥杜母的人数还不是很多,我们终于守住了村落。而且将双方撕裂的尸体都用药水融化烧毁。但还是有一部分尸体被不听劝告的亲人们偷偷掩埋在森林的各处,而另一部分希望追随倥杜母生活方式的年轻人,竟也决然离开了村落,去加入倥杜母的行列。后来倥杜母们就在山林中以邪恶的方式不断繁殖自己,越来越多。可怕的是,他们最初的目的是让自己的生命无限增殖,然而事与愿违,到了最后他们越分越少的躯体以及精神意志都逐渐被自己附身的野兽、尸体同化。”
朝颜惊异的问:“你是说他们最后成为了一种行尸走肉?”
老人摇头道:“不,虽然他们人类的意志已被分散,然而兽性、邪恶以及亡灵的怨气却渐渐累积,最后他们完全成了魔鬼的走狗,唯一的知觉就是撕碎一切可见的生物。然后再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贴附上去。”
朝颜恍然大悟:“难道说墁俊他们就是被……”
老人惨然道:“正是。他忍着剧痛爬回村落,就是为了告诉我们,倥杜母们已经重新集结,准备将我们村落报复。将其中每一个正常的人都变为自己的同类。墁俊的一半身体已经被倥杜母夺去了,若不是他有我族复活的力量,决不可能支撑着回到这里。”
朝颜好奇的问:“那你们为什么不先发制人。将倥杜母一网打尽?”
老人摇头道:“倥杜母继承了野兽的特性,昼伏夜出,啸聚山林,极难捕获,而他们生存的唯一意念就是杀戮和繁殖,并且他们复活得很快,而且会越来越快。所以现在我们已经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倥杜母,或者已经多如蝼蚁,杀之不尽。更何况若捕杀倥杜母的时候有所不慎,将倥杜母的尸体留下一块,他们都会在土中不断复活。”
朝颜道:“那你们难道坐以待毙不成?”
老人的昏黄的目光中突然放出一种坚毅的光芒:“我们已经决心和倥杜母决一死战。一旦不敌……”老人一声长叹,缓缓合上双目道:“我们也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安排。所以,倥杜母之事纯属上天对本族的惩罚,与他人无关,几位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免得战阵发动,玉石俱焚,诸位枉受牵连。”老人将手一挥,作出了逐客的姿势。
小瞳眉头微皱。道:“竟有这等奇事,可见天下之大,当真无奇不有,人的所见所识,是无论如何不能穷尽这天地秘梓的。”
南宫爵淡淡道:“只怕这一切,只是梦幻而已。”
怀玉一笑:“南宫盟主是暗示我们。这无綮一族,百年来所见所感,也无非是大梦一场?那这场梦又是何人发动的呢?”
南宫爵皱起眉头,似乎要说什么,却终又摇头作罢。
朝颜接口道:“无论如何,事情因我们而起,我们又岂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老人决然道:“倥杜母死而复活,除了本族历传之战阵,绝无其他手段可以消灭,几位若执意留下,不过徒做无谓牺牲!”
怀玉似乎听到了什么感兴趣之事:“历传之战阵?”
老人眉头一皱,道:“此事事关本族禁忌,诸位不必多问。”
怀玉淡然道:“既然如此,我本无心插手,只怕阁下所谓战阵亦是不祥之器。”
老人怔了片刻,道:“不错,传说本族此阵有天地重开之威力,然而却重未使用。因为此阵一出,天地变易,除了全族都会遭到杀身之祸外,还可能引发未可知的大灾难,这是当初发明战阵的人最终也无法参破的……所以几百年来,它一直被禁用,然而到了这种不得已的时候,我们也只有舍命一博,诸位既然已经知道此事严重,还请立即离开。”
怀玉微微一笑道:“村长这逐客之令,似乎已经下得晚了。”
老人大惊,道:“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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