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毕竟是老经世事之人,这一番话说得委实厉害,程雪岚听得半晌都无法反驳,末了只能嗫嚅道,“可我……我是我娘唯一的女儿……”
石氏反倒冷笑起来,“那当然,我想你母亲就是死,也不会怪你。这样吧,也别说我这做伯母的不近人情,不如你就在每晚天黑之后,再去灵堂给你母亲守夜。这样避着不见生人的面,既全了你的孝心,也顾及了程夫人及邓府的颜面,你说可好?”
闵公公差点拍案叫绝,这法子真好。九原不比京城,哪有那么多迎来送往之事?就算对外发丧,客人也只会在白天来。等到天黑之后,门一关,锁一下,就是放程雪岚到灵堂前去哭哭又何妨?反正也只有她自个儿知道,不会给人瞧见。
对外程雪岚还可以说是染了“伤寒,”所以白天不能出来见客也是合情合理的了。当下他便附合道,“程姨娘一向是个有孝心的,必不至于计较这些。何况白天人来人往的嘈杂,您不如在屋里给程夫人抄抄经书,等到夜里清静之时去好生忏悔一番,也不怕有人打扰。”
石氏满意的点头,“如此甚好。程姨娘,你意下如何?”
程雪岚明显已经无计可施了,又顿了顿才问,“那我母亲发丧之时,我总能去送一程吧?”
却听石氏又道,“你这话可是糊涂了,发丧最要体面,到时若你去了,难道还能要你去摔丧驾灵么?果真有心,不在这些表面功夫,你尽可以多多的取些衣裳首饰,给你母亲装殓了,让她到九泉之下也能风风光光的,便算是你为人子女的一点孝心了。”
闵公公连连点头,趁势就管程雪岚讨要起房中的箱笼钥匙。当着石氏的面,程雪岚又不好说不给,更不敢说信不过闵公公,显得那么小家子气,没奈何只得把钥匙交了。
石氏却早已窥破她的心思,多道了一句,“你尽可放心,我这么大年纪的人,可不占你这点子便宜。花用了多少我一定记好如数告知于你,凡有所需,也一定是用在你母亲身上,所以你尽可不必担心。”
程雪岚心中羞惭,连称不敢,却心知这回自己定是要大大的破财了。
她这点倒没有猜错,不过她要没那么一门心思的想出去,石氏也不会故意提出这一条。程雪岚想要出去,是害怕这种被幽闭软禁的日子将来就要伴随她终生了。可石氏却瞧得更加长远,眼下若是把程雪岚给放了,那就相当于邓家替她掩盖了手刃亲母的丑事。否则将来若是有人追究起来,可得怎么解释?
就算是程夫人心甘情愿给女儿杀死的,可这毕竟是在邓府地头上发生的事情,若是给人追究起来,邓恒和钱灵犀两口子都逃不掉别人的遣责。到时他们好心替程夫人办的这场后事,也会给有心人利用,说不定还要说他们两口子在其中怎样怎样。
所以程雪岚是坚决不能放出去的,等到日后哪怕是有一天东窗事发了,邓恒和钱灵犀也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为什么程夫人过世,始终没见着程雪岚抛头露面?这就是道理所在了。
所以石氏并不拦着闵公公把程雪岚最为名贵的首饰衣料全都取了出来,尽数给程夫人陪葬,将来也可以作为她内疚补偿的证据。
当然,这份证据里还包括那把刺死程夫人的刀。
石氏想得很周到,将还沾染着程夫人血迹的凶器也一并收入棺中,到时就算是要开棺验尸,也不怕遗失了证物。
不过因她这一举,闵公公也觉得应该防患于未然,让人把程夫人、程雪岚和钱灵犀当天出事时的血衣全都收了来,依样搁好。
万一将来程雪岚想借此反咬钱灵犀或是邓家的谁一口,都有据可查。到时不管程雪岚说什么,只要有经验的杵作一看那三件血衣便知端底,因为伤人和被伤时衣物所溅染的血迹都是不一样的。
有了石氏的襄助,程夫人的丧事很快就通知到九原的大小官员们了。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也要来上柱香,表示下同僚之情。
可到了云来寺,看邓恒两口子都不在,人家果然都如石氏所料,以为是小两口怕他们在,有碍程夫人的名声,所以避了嫌,反倒在心里暗暗赞赏的更多些。
钱灵犀是回娘家“生病”去了,邓恒又上哪儿了呢?
邓恒去找赵庚生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