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开始一门心思的等钱灵犀回家,可她怎么还不回来?
钱灵犀也想回家,可真的是走不开。
房亮在连番打击下病得很重,高烧烧得爬都爬不起来,躺在炕上一个劲儿的胡言乱语。居然还喊出“赵庚生,你别抢灵犀妹妹的鸡蛋!”这样的陈年往事,足见脑子已经不清楚了。
眼下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他也有个好歹那这个家算是彻底散架了,所以一面还得分出人手照顾他,一面还得分出人手料理卢月娥的后事,纵然钱彩凤有三头六臂,也照应不过来。
二姐虽未明言,但钱灵犀已经瞧出来了。在接受卢月娥故去的事实后,她原本带来的家下人也有些小心思冒出来了。
陪嫁下人和嫁妆一样,都属于妻子的私产。如果妻子故去,娘家是可以来讨回这份财产的。虽说他们有了小主子,但毕竟是个女儿。在跟着卢月娥远嫁到这冰天雪地的九原,尝到这边风霜之苦后,有些下人已经萌生退意了。
房亮当年是从举子当中选派到边关来的基层官员,后来针对有些人买通官员,弄虚作假之事,朝廷下了道旨意,对这些破格提拔的年轻官员们,不必遵守三年回京考核的规定,只要在任内没有大功大过,一律在边关任职三届。这一来,就是整整九年。
好些下人眼看无法迁到更为繁华的去处,心里难免不悦。卢月娥活着,他们没办法,可卢月娥死了,他们就有借口了。甚至鼓动着奶娘带小心兰一起扶灵回江南老家去,“那边家里人多,条件也好,大爷这么年轻就成了鳏夫,日后必是要迎娶新主母的,咱们这些老人与其留下受旁人的气,不如带着小姐一起回去,在那边教养,岂不比这九原更好?”
奶娘听着也颇为心动,这人的心思一乱,自然做不好事情,所以钱灵犀才不得不留下,帮着打点家务。
又把道理讲给奶娘听,“我知道你怕有了后娘就委屈了小心兰,又担心这九原的气候不好。可你怎不想一想?心兰才多大?一个还没满月的孩子,你们就惦记着带她上路了,万一在路上出点什么事,你们对得起她娘吗?就算是她满了月,可来九原的路你们不是没走过,那份辛苦连大人都吃不消,何况是孩子?可以说三岁以前,想都不要想。至于三年之后,情况又会有什么变化,谁又知道呢?”
钱灵犀毕竟不是这个家的正经亲戚,有些话也不能说得太重,只告诉奶娘,“眼下你们奶奶的后事才应该是头等大事,先把这件事办好了,让逝者安心。再等你们爷身子好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跟他提,主仆一场,何苦在这时候闹别扭?”
翻来覆去的说了半日,总算是把奶娘的思想工作先做通了,答应在把卢月娥的丧事办好之事不提这些事,钱灵犀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看看小心兰稚气无辜的小脸,还有房家下人们依旧各怀心事的眼神,她只能嘱咐采蓝,一定要照顾好房亮,让他尽快康复。又让房亮身边的得力长随盯紧家里的东西,以防有人趁乱监守自盗。尤其是卢月娥的一些贵重首饰和衣物,她更是请了奶娘,当着她和众人的面全部封存起来,这才略放下些心。
这一通忙乱,就快天黑了,钱彩凤送她出去时姐妹俩暗暗感叹,平日看着房亮的日子还好过,家里人口少负担轻,不知省了多少事。可真的一旦遇上大事,顿时麻烦就找来了。这是幸亏还有她们这几个青梅竹马的好友邻居来帮忙,若非如此,等到房亮这一病醒来,只怕家都要给人搬空了。
在回去的车上,钱灵犀忍不住在想,怪不得这年头的男人一死了老婆就急吼吼的续弦,其实有时真不完全是为了满足一已私欲,而是这么一大家子事,没有个主母打点,怎么弄?
可要房亮续弦,在九原这种地方,哪里有合适人选?差不多沾点官宦人家的未必愿意来做这个填房,要是差些的,又撑不起场面,将来不说给房亮做好贤内助,只怕还要拖他后腿。
仔细想来,当初房家肯把卢家这门婚事让给房亮,细算算还是他赚了才是,更别提卢月娥对邓恒的一片深情了。钱灵犀自问她是达不到那高度的,所以她才会那么快就原谅了邓恒。
自己不爱的东西,难道还要霸着不许别人来爱?钱灵犀没这么变态。
快到家门前,却见吉祥骑着马出来,迎面见她很是欢喜,“奶奶您可回来了,公子爷正找您呢,快进去吧!”
钱灵犀起初还以为是邓恒又闹什么小情绪,可进门一看,是真有事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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