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闵公公家中诸事。
其实来九原之前,就是她经管的这些,只是离家这几日里,邓恒把原先属于她的职责交给了闵公公打理。卢嬷嬷数度想插手,都没寻着机会,她能照管的,无非是那些妾室之事。
钱灵犀想了想,决定把这些家务事还是交给闵公公了,“不过卢嬷嬷那里还得给她派个帐房,老太君给了她银子,我虽不管,但花用到了何处却是要本清晰明白的帐目,给那几个姨娘也有个交待。往后回到京城,我见到老太太也有个说头,免得说我占了她的便宜。”
闵公公听着心中暗暗赞赏不已,思忖一时,给出了个主意,“少奶奶既然有这份心,不如就在诸位姨娘中选一个出来做这个账房,到时纵有什么不满,全是老太太的人,也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了。”
钱灵犀觉得不妥,“那若是此人跟卢嬷嬷沆瀣一气怎么办?”
闵公公笑了,“若是如此,那都不用您动手,就够她们闹腾得了。”
钱灵犀再看他一眼,忽地会意,这才是真正人精。
如果派个公正廉明的帐房先生监管着卢嬷嬷花钱,那还能有什么矛盾?就是要弄一个让卢嬷嬷可以拉拢腐蚀的对象,才会引发连锁效应。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均摊到五人身上,每人二百两也很可观了。何况这么一来,薛老太君想省下这笔银子都不行了。只怕都不用自己撺掇,这些姨娘们也会努力的花到份额。
到时自己只管按年把账目往京城一寄,然后催下一年的款就行。她要不给,那钱灵犀正好裁人。
怎么算都是自己得利,钱灵犀越想前景越美妙-,忍不住心情大好,打趣起来,“闵公公,看来我往后得把您巴结得好一些,否则您要是出个什么主意,我可应付不来。”
可话音才落,闵公公却跪在地上了,一脸的惶恐害怕,真不是装的,“少奶奶要这么说,老奴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老奴是阉人,打小在宫里长大,除了对主子忠心,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学了几个算计人的法子,也全是为了主子,并不敢有半点私心。要是少奶奶不信老奴,那老奴只好以死谢罪了!”
钱灵犀了,知道这玩笑开得过分了。
闵公公再本事也是个太监,生理残缺的人往往对某些事情格外敏感,象从前宫里的太监都觉得主子太难伺候,巴不得离开,可真的等到某位末代皇帝把他们全部放出宫去自生自灭时,许多人宁愿自尽也不肯离开宫廷半步。
他们不象正常的人,离开宫廷和主子几乎就相当于的失去了人生最后的依靠和庇护,难怪闵公公会如此紧张她的评价。他已经是宫里放出来的人,不可能再回去了。要是邓恒和钱灵犀再嫌了他,那他还有什么活头?
看闵公公那么大把年纪,连眼泪都下来了,钱灵犀只得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又哄又劝,直到把这老头子哄好为止。
回头跟#阝恒感慨起来,那小子不说安慰几句,还拉扯着饱满圆润的面颊骂道,“活该!眼下幸好不是在宫里,闵叔只有我们可以依靠,否则就凭你这番话,他都可能生了异心,另择明主,到时只怕当真要调转刀头来对付咱们了,到时看你怎么办!”
钱灵犀不忿的从他的狼爪下挣脱,揉着通红的面颊道,“我不是已经知错了么,你怎么还来?我问你,你可答应了家里要盖房子的,钱从哪里来?还有你那好兄弟,院正大人正想抢你生意呢,若是当真断了你的财路,可要怎么办?”
邓恒却是一笑,先从桌上抽了封帖子递上,“你先看看这个。”
钱灵犀怕他又来偷袭,躲得远些才展开来读,看完之后,顿时火冒三丈了,“呸!他还真好意思?我可警告你,不许答应!”
#阝恒故作难色,“应承不好么?说不定可以借此让他放弃组建马队跟我抢生意的念头,还能替你解决一个心腹大患呢!”
情急之中,钱灵犀说话的口气也大了起来,“那些丫头我来解决,你只管解决外头这些事就行!”
#阝恒笑得有几分得色,“这可是你说的,往后可不许再拿她们的事来烦我。”
钱灵犀微哽,觉得有几分上当受骗了,可看一眼手上的书帖,心中豪气顿生,不过几个丫头,怕什么?当下拍案定板了,“行!”
#阝恒微微一笑,打算坐下跟夫人好好商谈一番,划清他们的家庭责任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