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上而下的,邓恒定定的看着钱灵犀,看着她的眼泪。
一滴滴,一串串,象是停不了的小溪,汩汩而落。从她忧伤的眼,顺着她难过的脸,滑进荞麦枕,滑进两人纠缠的发里。
无论多少亲吻,无论多少爱抚,都堵不住那源源不绝的伤心。所以,邓恒放弃了。
“算了,你若不愿,我不迫你。”翻身从她身上下来,邓恒似想离开,想想却还是转头道了句,“我是真的欢你。”
当他的手抚上帐帘时,身后的女孩终于低低的,带着泣音开口了,“我……知道。”
邓恒霍然回头,一向平和的他也略带了几分激动,“你知道还这样不愿意?你知不知道,只要你愿意,我是真的会娶你!”
“我知道。”钱灵犀就是知道这一切,才越发的不能接受他。
不知道是眼泪冲开了心里的堤防,还是压抑得太久的情感需要一次痛快的宣泄,钱灵犀看着面前那个困惑的男人,低低向他倾诉出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痛。
“你知道吗?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我梦见你娶了我,我们过得很幸福,很快乐。如果这上真的有神仙眷属,我想就是我们了。”
“可你……”
钱灵犀凄然一笑,把他的话截断,“可你的家人不喜欢我,他们嫌弃我的出身,嫌弃我这个人。你曾经说过,如果你娶了我.我只要把门一关,就不会受到外面的伤害,可你有没有想过,有时来自家里的伤害才更加惨烈?”
顿了一顿,她掀开最痛的那道疤,“在那个梦里,我没过多久就死了。死在家里,死于一场意外。”
邓恒只是听着,心就揪紧了.“谁杀了你?”
“不知道。”钱灵犀吐出这三个字,只觉心里都在滴血。
曾经,她以为是钱慧君害死了自己,可是,当她慢慢学会为人处事,钱灵犀开始懂得,害死她的其实是自己的天真和过于轻信。
事情发生在薛老太君眼皮子底下,她就能保证清白吗?北方富人家生火主要是烧地龙,可为什么当天会给钱灵犀安排一个需要烧炭的房间?就算再疼她,象邓府这样的大户人家.难道会不知道炭毒的厉害?为什么那么多的丫头仆人用了火盆都没事,偏偏就是钱灵犀出了事?
关于过去的一切一切,钱灵犀都不想,也无力去追究什么了,她只能泪流满面的告诉邓恒,“我知道你喜欢我,可你的喜欢,我承受不起。”
邓恒突然伸出手,把她拥在怀里,抚慰着难过啜泣的她.温柔无比,“好了好了,别再哭了。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件事,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如果我不是邓恒,我是房亮,或者赵庚生那样的穷小子,你是愿意嫁我的,对不对?”
“是!”钱灵犀这一声里包含了多少的心酸无奈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钱灵犀从来不是个好记性的人,可这首诗却似镌刻在心头,每每午夜梦回时忆起,字字椎心,句句泣血。耍尽心机,我也会嫁给你!可你不是,可你为什么不是?”
十根纤纤细指,死死抠进邓恒的肩头,似是要诉尽她的无尽忿懑。
邓恒丝毫感觉不到痛,只是看着钱灵犀,看着她用那么忧伤,那么忧伤的目光看着自己,心就酸软成一片。
离京城不过短短两三日的路程了,可邓恒却格外的留恋起来。行路也不似前些天那样的紧赶慢赶,反而有了一丝悠然之姿。
钱灵犀什么话也没有说,可她的目光停留在邓恒身上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因为她已知道,到京城的那日,就是他们分开之时了。
在经过了那样任情使性的一夜,恐怕谁也没有再面对彼此的勇气。就好象一本书,已经翻到了结局的那一页,再怎么意犹未尽,也不过是分手。
如此两日,已到了京郊。
想着明天就要进京,钱灵犀心里既有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又有若有所失的淡淡伤感。晚上刚刚歇下,邓恒忽地兴冲冲的进来,“听说明天六月六,本地人都要出去过节看荷花,不如我们明天同去玩玩再进城,可好?”
有这个必要吗?可看着他眼中的期待与希翼,钱灵犀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就当是别离前最后的欢娱吧,她轻轻的笑,“好。”
一大早的,邓恒就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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