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有一个,信王府还有一个。虽然说起来都情有可原,但毕竟人家的身份搁在那儿了,连我每回见到洛家那个媳妇儿还得给她行礼。眼下,邓家老大为什么别的地方不去,偏上九原来?家里人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我倒是有心给钱二姑娘说门亲事,赶紧把她解决算了。只是你也看到了,那丫头家世虽然平平,但人物却是极好的,钱家看得又紧,跟眼珠子似的,哪里就这么容易?”
多年夫妻,彼此之间还是有相当的了解,盛行恕听及此,总算是回过味来了,不由得笑道,“怪道你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原来是惦记上我们家的元培了。说起来两人年纪人物倒是般配,但你也知道,元培可是我家这一辈子侄中最佼佼者,小小年纪就中了进士,素得爹娘大哥钟爱,恐怕他们不会轻易松这个口。”
温夫人笑语温言,“所以才要请你这位亲叔叔亲自出马,大哥素来听得进你的话,况且这丫头说实在的,除了家世,也没什么好挑的,给你盛家做媳妇也不算辱没了你侄儿吧?”
盛行恕想了想,确实也是如此,虽然妻子此举是想替娘家帮忙,但也没有损害到夫家的利益。这个侄儿的婚事也是兄长拜托他留意相看的,真要是说成了,除了名声差点,但也不会太离谱。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盛行恕还是要求温夫人把事情弄得低调一些,“别弄得我们上门提了亲,人家又不允,反过来堕了自家声名。”
见他允了,温夫人喜笑颜开,“此事包在我身上,妾身一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盛行恕听着有些好笑,“你倒说说看,怎么个神不知鬼不觉法?”
温夫人早打好主意了,“钱家不是有个丫头出了家么?妾身就以进香的名义过去跟那丫头说一声,这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盛行恕听得心头一动,“是嫁给唐举人,本要义绝,后又守寡的小媳妇? ”
“可不正是她?本来唐家那位公公还不肯让这媳妇出家,跑到庵堂闹得天翻地覆,可钱二姑娘倒有趣,反问他一句,‘这翁壮叔大,瓜田李下,我姐姐该如何留下?’顿时把那唐老先生说得哑口无言了。其实说白了,他哪里是怕媳妇出家?只是听说媳妇要拿全部嫁妆做法事,送夫君骸骨回江南厚葬心疼罢了。后来听说他跟钱家人协商,拿了媳妇一半嫁妆,就把儿子的骸骨火化,供奉在了云来寺,预备日后等钱家人回乡时,搭他们的车船回去,再行安葬。”
盛行恕听得连连摇头,“可怜一个读书人,纵是犯下大错,却连保全尸骨,入土为安也做不到,也算是可叹了。”
“谁说不是呢。”温夫人也附和几句,尔后道,“既然老爷允了,我明儿就去走一趟,后儿十六是钱家办喜事的日子,钱家这丫头虽然出了家,但还是带发修行在,到时钱家肯定会接她回去吃喜酒的,正好就可以把消息带回去。”
盛行恕点头,吩咐她给钱家备份象样些的礼品,毕竟是信王府世子妃的亲弟弟成亲,还是要厚待一二。温夫人应下,自去准备不提。
翌日去到百草庵,却听说钱彩凤,啊不,现在叫净娴师父有亲戚来探视了,请温夫人稍等一二。
温夫人并不着急,寻了间净室赏那尼姑一锭银子,跟她打听些钱彩凤的近况和喜好。
偏那姑子是个极多话的,顿时赞不绝口,“要说起净娴小师妹来,真是个能干的。来的时间虽然不长,已经能帮着庵堂打点不少事务了,连主持师父有许多事都要问她一声……”
她在这里唠唠叨叨扯着闲话,另一头的屋子里,唐竟烨直挺挺的跪在钱彩凤跟前,只字不说。他已经往这儿跑了不下十趟了,可这回才是钱彩凤第一次同意见他。
钱彩凤虽着一身浅灰色僧服,半点铅华也无,但脸色却还不错,一双眼睛更是亮晶晶的,反透出比从前更亮的神采。见小叔子如此行事,她颇为无奈的转过身来,“我都说了,不怪你了,你又何必如此呢?”
唐竟烨含着泪道,“那日若不是我对哥哥说了那样的话,他也不至于去寻短见,也不至于害了嫂子一生!”
钱彩凤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咽了回去,只问,“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唐竟烨抬眼,目光诚恳而坚定,“我来,只是想告诉嫂子,你若一日不离这佛门,待我侍奉爹爹百年之后,也必皈依佛门,以赎罪孽。”
呃……钱彩凤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