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父顿时不悦的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可唐竟熠紧接着又来了句“如果我坐牢了,您能拿多少钱来替我赎罪?”
“越说越不象话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样不吉利的话?”
可唐竟熠执拗得很“您就照直说吧,您到底能出多少钱?”
唐父半是心虚半是生气的转身就走“我不跟你说这样的话,咱家有多少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些年,为了供你读书,可huā得不少钱呢,难道你还要把你老子的骨头榨干不成?”
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可他的潜台词唐竟熠已经听懂了。
“滚!”
一只酒杯从背后扔过来,砸在地下摔了个粉碎,把唐父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儿子青白交错的脸色,唐父觉得委实有些吓人,忿忿的嘟囔着“这可真是疯了,疯了!”转身溜之大吉了。
唐竟熠忽地狂笑起来,只是笑声中透着说不出的凄厉,听得人心惊胆战。唐竟烨觉得有些不忍,毕竟是亲生哥哥,自己唯一的手足,他还是想过来看一眼。可过来的时候,却没想到见到唐竟熠这般的失态,双眼赤红瞪着周遭的一切,状若疯魔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昏黄的灯光下,看着甚是吓人。
家里的丫头早就不知躲哪儿去了,唐竟烨虽然也很害怕,但天性淳厚的他还是走了过去“哥,你怎么了?”
唐竟熠抬眼看是他,表情更加狰狞“你来做什么?是不是也来看我的笑话?”
可唐竟烨没被他吓退,反而责备道“哥你说什么呢,我不过是过来看你好不好?算了,你要是不想见我,我就回去了。”
“等等!”唐竟熠忽地语气一变,把弟弟拉住,一脸的惶惑与害怕“二弟,你说大哥应该怎么办?”
难得他肯说,唐竟烨倒是愿意听听。等唐竟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钱家两兄妹的话告诉了他,唐竟烨也很是为难。从道义上来说,他觉得钱家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唐竟熠会落得这样下场,全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但唐竟熠的害怕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寒窗苦读了那么多年,又自小心高气傲,要让他大哥承认自己做错了,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
“……那钱家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呢?我同意和离还不行吗?那个徐氏,都那样了,他们家还能容忍,没有说把她交出去顶罪,为什么就偏偏不肯放过我?”
唐竟熠望着眼前的弟弟,忽地想出个主意来,跟快要溺水的水抓着根浮木似的“二弟,要不大哥跟你打个商量,你代我去顶罪好不好?你二嫂一向待你很好的,若是由你去官府自首,说这些事都是你指使我做的,说不定你二嫂一心软,就让家里人不告我了。对呀,这是个好办法!二弟,你现在就去,去钱家替我求情,好不好?”
唐竟烨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哥,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么做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你不过是个秀才,要不要做人有什么关系?可是哥我可是举人,咱家光耀门楣可全靠我呢!好弟弟,你就代我去吧。只要你帮了我这一回,以后哥哥绝对忘不了你的好处。”
看唐竟熠又是威逼又是哀求的祈求着自己,唐竟烨的心都快伤透了。
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是这么自私凉薄的人,那原本的兄弟之情也烟消云散,忿然将唐竟熠推开“你既如此怕名声受损,当初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既然做了,现在又怕从何来?你要真是不愿意名声受损,简单啊,一根绳子吊死了事!到时,别说嫂子不能跟你和离了,就是钱家也无法再来告你了。”
他怒气冲冲的说完就走了,留下唐竟熠坐在那儿,脸色灰败,成了一尊化石。
连弟弟都不愿帮他,这世上还有谁会帮自己?
可是,弟弟没说错,如果自己在事发之前就死了,那么钱家还怎么告他?钱彩凤也无法跟自己和离,连义绝都不行,她只能做寡妇。
当然,寡妇也是可以嫁人的,钱彩凤肯定不会为他守节。一想到她会在某个男人身边言笑晏晏,甚至生儿育女,就象有条毒蛇在啃噬他的心。
钱家既然要毁了他,那他至少也要毁了钱彩凤不可!
唐竟熠忽地抓起桌上那壶残酒,一气灌下,尔后眼神狠毒阴郁的自行回了房间。
原本应该是钱彩凤和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