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尚早,春日阳光斜斜从不大的窗棂里透进来,虽然不足以光耀一室,却恰到好处的在人脸上洒下一层暖暖的柔光,淡化了细小的瑕疵,衬得人更好看了。
钱灵犀看着对面的青年,不自信的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么?房亮哥哥怎么一直看着我?”
对面的年轻人一层层的笑了,那样真切的微笑,从唇角一直绽放到眼底,甚至带出几条被九原风沙吹出的干燥笑纹,就象是清风吹动枝头的绿叶,虽然摇曳,却没有半分轻佻之态,看得人神清气爽,“我在看,小灵丫居然也有长成大姑娘的一天。”
钱灵犀顿时甩了老大一记白眼过去,心中却掠过几分带着小小得意的羞涩,“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房亮哥哥当官没几日,倒是把这油嘴滑舌学了不少呢!”
房亮呵呵笑了,却是将赞赏的目光从出落得越发水灵明艳的女孩身上收起,多了几分正色,“方才在外间,有些话我不大好说,眼下却可以告诉你了。”
钱灵犀也敛了笑意,“房亮哥哥,我也有件正经事要告诉你。我在京城听到消息,你被人参了。这事儿,是我连累你了。”
房亮却是淡淡一笑,“此事我早已知情。不过你放心,他动不了我。”
钱灵犀心中一喜,“你找到证据了?”
房亮点了点头,却又叹息,“只可惜扳不倒他,就算递到皇上跟前,也不过是几句斥责而已,故此钱伯父的意思,是让我留着,以作自保。”
钱灵犀微觉失望,可是连钱文仲都不主张上告。让房亮这样的小小官员如何与高杰抗衡?“那也只有这样了。不过一想着还要看着那人飞扬跋扈,心里就生气。”
房亮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越跋扈。将来就跌得越快。倒是另有一事,不知你知不知道。”
“你说。”
房亮犹豫着看她一眼,“你连我被参的消息都知道,那可知道新任的知府大人会是何人?”
钱灵犀懵然摇头,她知道知府文大人的任期比钱文仲晚几个月到期,不过也没两个月了,可新官是谁。她哪里知道?
房亮脸上浮现起一抹堪称为怪异的表情,顿了顿才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大伯日后的顶头上司是谁?”
钱灵犀急了,“房亮哥哥,有话你就直说,别让我猜谜了。”
房亮颇有深意的瞅她一眼,“听说,监事院的院正姓洛。”
钱灵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姓洛?京城姓洛的人并不多,那岂不就是代王,钱敏君的夫君?再往深里一想。她肃然变色,“这消息有几分真?”
房亮不答,却是反问,“连我都听说了,你说有几分真假?”
钱灵犀心一沉,突然明白为什么在吴江府的时候,邓恒不肯告诉她这里的院正是谁。而这回来了九原,干爹又一副总是藏着心事,不大高兴的样子。如果洛笙年真的是新任监察院院正,那他当年会娶钱敏君一事就很值得人玩味了。
当时正好是太上皇来九原巡察。而钱文仲绽露头角的时候,身为皇亲国戚,洛笙年是否提前听说了什么,所以才来求娶?
九原已经明确要开商通贸了,作为最早的发起者和践行者,钱文仲进监事院主管此事是当仁不让。但他的威望却并不足以服众,所以当不了一把手。
而皇上也不可能任命一个自己并不太熟悉的官员掌控这么大的事情,所以他必须派一个熟悉的人来。根据九原军部、知府衙门、监事院三足鼎立的情况来看,此人必须得身份贵重,非王即侯,才能在以后的工作中压得住人。如果又如洛笙年般没有什么根基,就不必当心他会结党营私,中饱私囊。岂不正是极合适的人选?
当然,闲散的王公亲贵不止洛笙年一人,可为什么偏偏派他来呢?那自然是看在钱文仲的份上,如果女婿成了领导,还是自己独生女的丈夫,那钱文仲还不拼起老命把活干好?
而一旦有了政绩,洛笙年不也能逐渐摆脱空有代王封号,却没有半点实权的尴尬局面,真正在京城立足?
看钱灵犀神色变幻,房亮就知她已然想明白了,低低叹道,“你看也不要太多心了,令姐婚事已成,只要她过得安乐,旁人怎么说,又待如何?”
钱灵犀听着这个话,就知道眼下必有许多不好的话流传出来了,“你放心,我回头会好好劝劝干爹的。你说得对,眼下连亲也成了,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听她语气略带忿懑,房亮劝道,“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有所求才有所忌惮。不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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