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瞧明白了,钱杏雨是二太太这边的媳妇,而那位二奶奶却是大太太的媳妇,眼下不光是两个媳妇不和,连两个婆婆也有些不和。
她要是想替钱杏雨争光,就得撒谎,可要是不想被拆穿,就得说实话。可那就会给堂姐丢脸,眼下应该怎么办?
“回大太太的话,方才钱姑娘逛到这里,只是跟奴婢赞起那边的菊花种得好,并没有别的。”谭嬷嬷突然站了出来,替钱灵犀解了这个围。
钱杏雨松了口气,二太太也轻轻一笑,望着大太太略带得意道,“这下大太太满意了么?我这媳妇是出自书香门第,可你们也不用总提出来说嘛。知道的倒还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妒忌人家家教好呢。其实也不用妒忌,真要是羡慕,看看你们房里可有合适的子侄,去钱家提亲试试吧。”
眼见那位大太太和二奶奶气得不轻,有人出来劝道,“大过年的,干嘛又为了这点子小事斤斤计较?算了算了,都回屋吧。”
谁料孙如珍突然冒出来一句,“书香门第也不见得就家教多好。”她突然指着钱灵犀,眼中带着一丝妒意,大声指认,“她刚才明明是从那个院子里出来,还让我帮她圆谎,不要告诉人来着。”
钱灵犀窘得脸一直红到耳根,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丫头拍飞了事!见过二的,没见过这么二的。她要打压自己也得在赵庚生跟前啊,在别人家找她不痛快算怎么回事?就是让自己在韩府落个恶名,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可孙如珍还振振有词道,“你待我好我自然要有回报,可你要我撒谎却是不能够的。你老实说,我说的可有假话?”
二太太顿时沉了脸,钱杏雨更是难堪之极,再看向钱灵犀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
而大太太好不容易找着机会,自然极尽挖苦讽刺,“本来我这媳妇也没说错,小姑娘坐不住,在园子里走走逛逛本是常事。可你们倒好,非要一口咬死,何苦来哉!还调唆着下人说谎,有意思么?”
一旁二奶奶撇嘴帮腔,“这谭家的妹子可是三奶奶手底下的得意人,只怕就是不调唆,也要上赶着去帮忙了。”
钱灵犀正窘得无法可想,忽地听到后面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彩娟扶着郭氏站了出来,顿时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
郭氏凌厉的扫了众人一眼,“怎么?见了我都哑巴了?连礼也不会行,话也不会说了?”
众人齐唰唰低下头去,到底是二太太沉稳,赶紧给钱杏雨递了个眼色,带头屈膝行礼,“媳妇(孙媳妇)给老太太请安。”
郭氏冷哼一声,彩娟站出来代她说话,“方才钱姑娘偶然路过,老夫人见了,便跟她攀谈几句,见她知礼识趣,很是欢喜。是奴婢怕引起误会,特意拜托钱姑娘不要跟人说起,不料还是引起是非,让钱姑娘受委屈了。钱姑娘,奴婢在此,给您赔罪了。”
她果真走到钱灵犀跟前,对她纳头就拜,钱灵犀有这番话,面子上已经很是下得来了,伸手把她扶着,“快别如此,我受人之托,却未能忠人之事,还惊动了老太太,实在是不该。孙姑娘,我真不是有心要你帮我撒谎。实在是事有从权,来不及跟你说清楚。不过幸好孙姑娘正直,并不念半分旧情,勇于把话分说明白,这等襟怀很是值得我等学习。”
人群之中,已经有不少人忍俊不禁。钱灵犀这话听起来象是在赔礼道歉,却着实是把孙如珍给臭骂了一顿。这样不开窍的二愣子,是怎么混进府里来的?
眼见形势于已有利,钱杏雨脸色也缓和多了,伸手把钱灵犀拉起,“好妹妹,差点错怪了你。”
“这话未必吧。”一众人跟郭氏见了礼后,二奶奶突然又发起难来,她也不大声,就在人群里嘀咕,偏又刚好能让人听见,“钱姑娘果真是偶然路过吗?听说你家有位姐姐可新嫁了信王府做填房,难道不是受她们家所托来看老太太的?可既然来了,就光明正大的看不行么?干吗偷偷摸摸学那小家子气?难道我们平原侯府还容不下亲戚探视了?”
她这一番话,又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向钱灵犀。钱灵犀心里开始冒火,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定要和她们过不去?
钱杏雨也不禁生起气来,“二嫂,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连老太太都承认了的事,莫非你还信不过?”
“就算她是来看我的,你又待怎样?”忽地,郭氏又开始发难了。她这一出口,可让钱杏雨脸色立即又变难看了。
钱灵犀深觉头痛。得,刚收拾好的局面,又乱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