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个夫人,多不好啊!”
钱文仲忙得晕头转向,哪里有空注意这些细节?原先只想给钱灵犀解围,没想到反惹夫人一通埋怨,不觉苦笑,“是是是,为夫错了,回去任凭夫人处置便是。要不您跟两个孩子过去,眼下让为夫先去处置正事?”
这一把年纪的,在外头又是打拱又是作揖的,也不怕人笑话。石氏横了他一眼,不再打扰,追随两个女孩儿而去了。
钱敏君等走得远了,才对钱灵犀笑道,“你不必把娘的话放在心上,你看她平日骂我还骂得少了么?不过说你两句,没什么要紧的。”
钱灵犀自然不会当真把石氏的话往心里去,说来她也是关心自己才会如此,换作一个不甚真心实意的,哪会管你行事是否稳妥?只是少操些心罢了。
“婶娘管我,是为了我好,我省得的。”
见她如此明白事理,钱敏君不觉笑道,“你可真是长大了。”
看她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跟自己说话,钱灵犀颇觉好笑,认真说起来这丫头不知小了自己多少,偏生在世人眼里,她就是姐姐。自己这个闷亏,可算是吃定了。
一时到了田间,收割工作已经完成了,樊泽远正指挥士兵打扫田地,捡拾遗落的麦穗。这个活儿钱灵犀小时就干过,知道这活计虽然琐碎,但成效却是不菲。收割时为了抢进度,不可能过于精细,所以遗落的也不会少,只要耐心找寻,就还得得出不少粮食来。
只是在乡下,这些活都是给小孩子来干的,因为人小,弯腰下蹲都不甚累,但眼看着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弯腰费力的拣麦穗,着实辛苦了些。
钱灵犀刚想提议不如在田地里放些鸡来啄食,却见钱敏君已经先行出声打招呼了,“樊将军!”
樊泽远回过头来,见是她们,赶紧拿帕子擦擦汗,整肃衣冠才过来见礼,“二位小姐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瞧一眼钱灵犀笑指向丫头们手上的大瓦煲,他感激一笑,“又麻烦你们煮茶水了,真是不好意思。”
“樊将军,您不用客气。你们成日里这么辛苦,我们不过煮些茶水送来,实在算不得辛苦。”钱敏君鼓足勇气上前答话,钱灵犀意外的听见她的语音有些发颤,脸蛋也象染上一层胭脂,眼神却闪闪发亮,透着一股别样的情怀。
她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些不对劲。才想开口说话,却见樊泽远的身后过来一辆马车。车帘早已掀开,里面正坐着监军高杰。
见此情形,他在后头阴阳怪气的道,“樊将军,眼下秋收正是最忙碌的时候,你怎么还有空闲在这里打情骂俏?”
这话说得太恶毒了,钱灵犀心里的火腾地就冒了起来。可她还没张嘴,樊泽远先转身正色说话了,“高大人!钱小姐因体恤父亲辛苦才日日随钱夫人前来送茶水,大人与下官玩笑几句不要紧,但请不要拿女孩子闺誉说笑,否则此事若是传扬开来,只怕与大人名声有损。”
他这番话,软硬兼施,高杰听得心中勃然大怒,却发作不得。只得讪讪的道,“既然樊将军知道是玩笑,又何必较真?”
“高大人,请恕妾身无礼,事关女儿闺誉,此事还真不能不较真。高大人也是为人父母者,难道就能任由人家拿令千金的闺誉说笑?”
高杰抬眼一瞧,更尴尬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石氏从那头过来了,他只顾看着这边取笑,却不妨瞧上一眼周边形势。这就好比你背着人家大人欺负人家孩子也就罢了,偏偏被人家家长抓个正着,无论怎么说起来,都是你这长辈不对,轻则骂一句为老不尊,重则跟人品就有关系了。
高杰只得从车上下来,堆着笑脸,亲自给石氏赔了个不是,“抱歉,是在下在军中多年,跟这帮子莽夫呆久了,一时考虑不周失言了,还请钱夫人莫怪。”
他这道歉比不道还糟糕,别说樊泽远听得心里窝火,就是旁边一些低层将官和士兵听着都暗自生气。
什么叫做和我们这些莽夫呆久了才考虑不周?人家钱小姐不过跟樊将军说几句话,我们都没觉得怎样,偏你这读书人花花肠子那么多,说些怪话出来招人嫌,现在反把错处赖在我们头上,难道还是我们教坏了你不成?
只是这道理人人明白,但高杰位高权重,便是石氏听出他话里并不诚恳的道歉之意,也不能再追究下去,勉强行了个礼,算是揭过此事,她带着两个女孩儿离开了。
高杰出了丑,心中更恨,转过头来,就开始找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