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阳。
夏日的午后,在荫凉的屋檐下虽然有小风儿吹着,但坐久了还是会出汗。在钱家帮忙的女孩银莲午睡醒来,正想打盆凉水洗把脸清醒下,却见林氏低头正在那儿做鞋子,不觉叹道,“婶子也实在太勤快了,成日里我看你就没停过手,这大下午的,怎么也不歇歇?”
林氏和气的一笑,“我可不象你们年轻人,瞌睡多,这下午难得清静会子,我给丫头做双鞋,你瞧好看不?”
银莲倒了杯茶坐在她旁边细看,这是一双女孩的布鞋,粉红的底子上绣着黄绿色的藤蔓枝叶,无一朵花卉,却难得的清新雅致,正是近来荣阳最流行的花样。银莲也想要一双,但做鞋的钱还没攒够。
“真好看。嗳,这双不是给灵丫的吧?”她伸手比划着尺寸,明显比林氏之前做的那双大了好些。
“这是给我大丫头的。之前陈家少爷赶着要去边关,就先给灵丫做了一双。这双做好了,也给我家凤儿做两身新衣裳,寄回乡下去。”林氏这个当娘的,心思摆得很正,大女儿小女儿都没拉下。
做得久了,针有些发涩,拿起在头发上抹了两下,忍不住碎碎的念叨,“我家两个丫头,打小都顽皮得紧,跟男孩子似的。要说干活倒都不懒,就是于针线上都差得远了,要是没人给她们做,天知道弄成怎样的疯丫头了。”
银莲见她嘴上虽是嗔着,却笑得一脸慈爱,心中不由得羡慕不已,“钱婶你这么疼你闺女,做你闺女可真有福了。”
“你不也是一样?”
“我怎么比得上?我在你们家挣这俩钱还全给我娘收走了呢,想做双鞋都做不成。”
见她撅着小嘴,一脸抱怨,林氏反倒笑了,“你这傻孩子。没当过爹娘,怎么明白你娘的心?她收了你的工钱难道自己拿去花用了?不也一样给你攒了起来,日后给你当嫁妆?你现在爱漂亮只是一时风光,可是嫁妆办得体面,才是一辈子的体面。你看我给两个丫头做新衣新鞋,那是因为她们不在我跟前,当娘的难免总是惦记着。又是闺女,正该打扮的时候。可你看在我跟前的扬武他们几个。我做了新衣新鞋么?”
银莲想想也是,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拿出自家针线做着,说着闲话,“算算日子,陈家少爷也差不多该到九原了吧?”
林氏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深深挂念,“要说灵丫跟着她堂伯一家,条件可比她姐在乡下好多了,可我不知怎地。就是担心她。”
“那是当然,你家大丫头虽在乡下。好歹有亲爷爷奶奶,大伯大娘照看着。看你们待扬名兄弟,就知道她在家里日子错不了。灵丫在那边,再怎么好也不是自家亲人,会担心也是正常的。不过上回灵丫来信,不是说在那边挺好的么?您呀,也就别太操心了。”
林氏脸上笑容微微一顿。不过随即也笑了,“是啊,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住口不语。心中却更添一层隐忧。上回钱灵犀给家里来了封信,虽然只报平安,但却在信里又夹着一信,要他们私下里给陈晗,并不许声张。
林氏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女儿是遇上什么难事了,不想让他们担心,才单独找了陈晗。但钱文佑把信给陈晗送去,他又说没甚么大事,只说要去边关一趟。弄得这些天,夫妻俩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钱灵犀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他家的两个媳妇儿在陈氏手底下打工,想当然的,国公府的三太太陈氏没多久也知道此事了。
钱灵犀在明里也给陈晗写了封信,只说生意完全开不了张,各种苦水云云。陈氏还有些将信将疑,可是徐荔香说起公婆近日里自接到钱灵犀的家书后一直愁眉不展,心里才渐渐信了。
却也未免有些幸灾乐祸,教诲陈晗,“想做生意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你们有时候也未免把事情想得太过容易了。虽说是几百两银子的小事,这白糟蹋了确实也让人心疼。你若想去边关走一趟就去吧,若是不让你去,只怕你也死不了心。我派两人跟着你,路上万事小心。”
陈晗唯唯诺诺,应下就开始打点行李。他虽是有钱子弟出身,却并不娇惯,骑了马带着人就出门。这一路晓行夜宿,急急赶路,恰好就在六月十二,钱敏君生日这天到了九原。
钱灵犀见之大喜,顿时忘了身上的疲惫,上前忘乎所以的就给了他一拳,“嘿!你可终于来了,我要的人和东西呢?”
咳咳!石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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