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三太太,我们乡下人什么都不会,怎好来劳烦你?”
陈氏笑得亲切之极,“这话可就见外了,都是一家子,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一笔写不出两个钱字,我不帮你们又帮谁去?”
她望着钱灵犀笑道,“你可不要怪我自作主张,我一见你这两个嫂子就喜欢得很。果然是一家,都是聪明爽快之人。正好我在荣阳还认得几个人,上回有家绣坊的老板就说起想要两个管事的。也不用对外见客,就是给绣娘们分派活计,定时催取就好了。我看你家两位嫂子正合适,不如就给我做个顺水人情,举荐了去,保管人家满意。”
徐荔香忙不迭的道起了谢,就连董霜儿的神色都颇为意动。只是还不太敢答应,瞅着林氏的脸色。
钱灵犀稍一犹豫,陈氏就故作恼色,“怎么?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
“当然不是……”
“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陈氏笑得越发温柔亲切,钱灵犀只觉嘴里发苦。这位三太太,果然是不好招惹。
这边他们刚扯起旗帜要唱戏,她那边暗渡陈仓就把自家扯两个人过去,让钱灵犀不得不领她的一份情。徐董二位不过乡下小媳妇,还能指望她们管事?不添乱就算不错的!
她忽地同情起陈晗来,这么多年,在这样一样心眼儿贼多的姑母手下,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和家里人相伴了七天,诸般事宜都安顿下来之后,钱灵犀和石氏母女一起,辞别了国公府和家人,出发上路了。
临别前,林氏倒不象头一回别离时那么多眼泪了,只是红着眼圈,狠狠教训小女儿,“你给我记着一句话,别人再好也不是你亲生爹娘!走到那儿,敢忘了我和你爹试试?”
钱灵犀还以为林氏不会介意,没想到她还是记着这事。一时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酸是甜。
她选择离开家人,去陪伴钱敏君,固然有补偿的心理,但另有一层,也是难忘与石氏钱文仲夫妇的母女父女之情。但相会之后,点点滴滴的相处已经让她深刻意识到,不管钱敏君和钱家人有多投缘,不管石氏对她有多倚重,但在彼此的心目中,还是自己的女儿最亲。
这种血缘上的认知是不可磨灭不可替换的,所以钱灵犀在石氏面前再放肆也不会公然翻起白眼,但在自家爹娘面前,却是想怎样放肆就怎样放肆。
含着眼泪微笑着抱住林氏,“放心,我知道这世上最疼我的就是娘和爹了。等着过几年敏君姐姐嫁了人,我还是要回来的。您在这儿帮我把生意看好,到时咱们一起回家去,多置些田地,到时娘也跟个地主婆似的,成天十个手指头都戴着金戒指,四处收租去。”
“去你的!”林氏戳了她额头一记,心里却甜丝丝的,虎着脸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送我十个金戒指,到时你要做不到,我就不给你嫁妆了!”
“那正好,我赖家里一辈子,就让您养活我。”钱灵犀把眼泪咽下,厚着脸皮开玩笑,“或者,我招个女婿上门,往后你要是跟嫂子过不来,跟我过日子去?”
“想你的春秋大梦!还以为你在国公府有多长进了,还是这么没皮没脸的!”林氏白了女儿一眼,却到底绷不住弯了弯嘴角,“出门以后记得照顾自己,眼下咱们离得近,有空多写信回来。要是去到那里差什么,写信回来管我们要,你爹娘虽没本事,总之尽力给你办就是,别太苦着自己。”
“知道了。”钱灵犀听得心里暖暖的,这一辈子,她虽然失去了钱文仲和石氏的疼爱,却也得到了真心疼爱自己的爹娘,还有一大家子的兄弟姐妹,老天真的已经很厚待她了。
到了京城,见过堂姐钱湘君和钱扬名钱扬武俩兄弟,自然,也就见到了几年未见的房亮。
“你犯什么傻呀?”房亮被她瞧得不好意思了,白皙的耳根浮上一层红晕。
钱灵犀真是感慨,都说女大十八变,其实男大也是十八变。
也许是长期读书熏陶出来的气质,总之,现在穿着青衫长袍的房亮已经完全不是当初乡下那个背筐砍柴,目不识丁的放牛娃了。脱胎换骨,进退有度的气质看着就象大家子弟,儒雅清俊。想来要不了几年,再博取个功名,就会是无数闺中女儿心目中的上佳夫婿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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