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想象中不同,这位贵人没有打扮得珠光宝气,也没有穿红着绿,只是一袭七八成新的石青色薄绸对襟立领长衣,配海蓝色细褶长裙,一头如云秀发简单挽了个螺髻,半点装饰也无。却于素淡中益发衬得她肤白如雪,眉目如画,却又因长年卧病,格外显出一份楚楚可怜的柔弱之美。但细看她上衣,是用极繁杂的捻金刺绣一针针勾勒出的青鸾,还有耳边垂的那两颗指头大小的金刚石耳坠,宝光灼灼,一看便知其身份贵重,非常人可及。
石氏见她躺着不动,便依礼拜了下去,“钱门石氏,给娘娘请安,愿娘娘多福多寿,安康吉祥。”
若论辈份,她是钱明君的堂婶,但要是论起身份贵重,这个礼却应该是她行的。行完了礼,石氏往后一瞟,却见本来挺机灵的钱灵犀此刻却有些犯傻。
没办法,这位大姐,她怎么长得那么象自家堂姐?只是她的脸色透着不健康的青白,身形也更为瘦削,远没有钱湘君的年轻红润。
见她不动,这回却是钱敏君先反应过来,拉了她一把,二人才行下礼去。石氏松了口气,心中暗想如此也好,她心里当然还是愿意让自家女儿多给人留一点好印象。
等她们都行过礼了,钱明君才起来还礼,“都是自家亲戚,何必客气?婶娘是几时到京的?我这一向病着,许多亲戚往来都怠慢了,可别见怪。”
石氏也随之客套几句,说些家常,又介绍起女儿和钱灵犀。她倒没有隐瞒,如实说起钱敏君的缺陷,钱明君很是同情。又劝解了她几句。
不过听着介绍钱灵犀时,她却笑了,“湘君姑娘的亲妹子来了。怎么不请她来?”
“怎么没请?只是湘君姑娘说,小公子那儿离不得她,得缓些时候再来。”那美貌丫鬟说着这话的时候。瞥向钱灵犀的眼睛里却含了一股妒意。
钱灵犀心中微哽,堂姐究竟是来不了。还是故意避开?
而且她们的称呼也奇怪,象在石府,她再怎样也挣到一声表姑娘以示身份,可这里对钱湘君却是直呼其名,跟丫头似的,显然不够尊重。
却见钱明君听见丫鬟的回话,唇边笑意更深了些。“灵犀妹妹不要见怪,你姐姐自来我这儿,便帮着我照顾儿子,至今那孩子可一刻也离不开她。”
钱灵犀心头暗算,钱明君的小儿子年方七岁,按古人虚岁的算法,那孩子才只六岁,三年前只有两三岁,正是最磨人的时候,钱湘君来带了三年。肯定非常辛苦。
这会子钱明君又不提把儿子叫出来与她们相见,她只能附和,“姐姐能帮上大姐姐的忙,想必也是欢喜的。”
“瞧瞧这小嘴。可真会说话,不愧是一家子出来的,一点儿都不走形!”还是之前那回话的丫鬟,明着夸赞,但暗地里却有些讥讽之意。
这下子连石氏也听出不对劲了,把话题接了过去,“也不知大姑娘和小公子是否得空,能见下他们么?”
钱明君却笑着婉拒,“这可不巧了,他们都有课呢。府里规矩大,便是我,也等闲叫不出来的。”
石氏有些讪讪的没话讲了,钱明君却又主动跟她们拉起家常。但她的话很巧妙,一到关键时候就把话题岔开,半点不给石氏开口求助的机会。如是两三个回合下来,石氏的心便冷了,知道这位世子妃娘娘待她不过也就是个亲戚情份,纵是勉强开了口,没得还招人嫌。她断了那求助的念头,姿态也渐渐摆正了,又闲话了一时,也不等钱明君送客,便主动告辞。
钱明君却又热情起来,“好容易来一趟,婶娘怎么也不多陪我坐坐?定是嫌我病着没招呼好了。”
等石氏客气几句,她便道,“我这精神也委实不济,少不得只好失礼了,就请婶娘带两位妹妹到花园里小坐一会儿,喝杯茶,听个小曲儿,一会儿留下用个便饭吧。”
本来石氏见她不肯帮忙,有些失望便不想留,可听她这话,却又觉得她还挺给面子的。本来她今日就夸口不回去用饭,虽说能在外头解决,但跟在王府用餐还是大不相同。于是欣然同意,可是心中,却也对钱明君此人的手腕也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还是之前那位吴嬷嬷,陪着她们一行去花园了。这个花园可非石府那巴掌大的小天地可以比拟,亭台楼阁,湖光山色,在这仲夏时节,景色非常宜人。
吴嬷嬷带她们来到一处水榭,这儿便有一个小戏台。就着湖中亭亭玉立的荷花,便是白天,也颇有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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