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说起这东西的样子,就跟你这个一模一样。”
哦,这下钱灵犀放心了。看来房家对这东西的执念很深,那就一定不会有错了。“那要怎么吃?”
“你这么新鲜的,直接捣烂了吞就是。对了,我也时常去林子里转,怎么从来也没见着?灵丫,你在哪里找到的?”
那个就无可奉告了。钱灵犀让房亮帮忙保密,怀揣仙草回了家,留一根给林氏生产时用,其余的就磨蹭到晚上睡觉前去厨房捣烂,捏着鼻子把这一碗菜泥给囫囵吞下。为了怕自己反胃,即刻上床睡觉,连碗都没空洗。
等到次日一早,林氏起来,把碗涮涮,水倒进鸡槽里,结果钱家这拨鸡当天就下了一拨双黄蛋,很让林氏惊喜。
而服了仙草的钱灵犀并未出现流鼻血等不良反应,只觉精神更好了些,小脸也更加的白里透红。尝到甜头的她不怪罪小白毛了。此后三不五时就溜进山里,寻找各种滋补药材。
春天过去,夏天来了。秋天过去,冬天又到了。
乡村的生活虽然时时刻刻充满着鸡飞狗跳,但也是宁静又安详的。转眼间整整三个年头。就这么如流水般过去了。
天还有些冷,清晨的空气仍有些凛冽。但迎着初春稀薄的阳光,在屋外种了三年的桃树终于绽出第一抹粉嫩的红艳。
一个高个少年有板有眼的练完拳脚。抬袖抹一把额上淋漓的热汗,露出麦色肌肤上愈加轮廓鲜明的五官。忽地,眼角的余光扫到枝头那抹鲜妍的亮色。墨黑的双眼瞬间惊呆了。
回过神来。他已经克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用力拍着一扇门,大叫大嚷,“灵丫,醒醒,快醒醒!桃花开了,哈哈,我种的桃花终于开了!你再不能说它是铁树了。你——”
门吱呀一声开了,不是钱灵犀,却是怒目而视的钱彩凤。她已经是十三岁的女孩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就如早春的杏花,却也越发的泼辣。
她衣裳虽穿好了,却还没梳头,就这么披头散发的站出来,也无所谓。丝毫不被已经高出她一个多头的男孩气势所恐吓,反而拿梳子敲着他的胸口教训,“赵庚生,你一大早的不睡觉没人管,吵什么吵?你要那么喜欢灵丫,把她带你房里去住得了,烦死你们了!”
赵庚生被这位大姐训得顿时老实了,就见钱彩凤骂完了,转身砰地一声摔了门,又过了一回儿,才有个略小些,却也长大不小的丫头打着哈欠,蓬头垢面,睡眼迷蒙的走出来。
“花开了?哪儿呢?”
“这里这里!”赵庚生毫不嫌弃的把这个才到他胸口的女孩抱了起来,举到前院的桃花跟前,“你看,桃花开了,真的开了!”
被阳光刺得略有些皱眉,钱灵犀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开双眼,果然看到枝头那一朵新鲜的桃花。
“终于开花了啊!”悠长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慨,象是含辛茹苦的父母终于见到长大成人的子女,可接下来的一句,便让赵庚生又陷入窘境,“那啥时候能结出桃子?”
噗哧!
梳好头的钱彩凤在后头掩嘴而笑,“赵庚生,你跟这个吃货讲花有用么?不如拿去哄村里的女孩子吧!”
“这一大早的,怎么这么热闹?”钱文佑闻声也过来凑一角了,见桃花开了,很是欣喜,“桃之夭夭,桃之……嗳,灵丫,你天天在你大伯那儿上学,这下一句是什么,你知道么?”
钱灵犀从赵庚生的胳膊上爬下来,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爹,您已经全还给老师了吧?提醒你俩字,灼灼。”
“灼灼其华嘛!谁说我还给老师了?”
“那接下来呢?”钱彩凤坏心眼的追问,“我也提醒您两字,之子。”
钱文佑背着两手,扫了俩丫头一眼,摇头晃脑的大声吟诵,“之子于归,要嫁人了!”
俩闺女顿时黑线了,异口同声的叫了声,“爹——”
钱文佑迅速摆出家长面孔,“你们动作都快点啊!今天要去祭祖,别磨磨蹭蹭的,你们娘方才还说了,让你们快点的,我先进去照看你们小弟了。”
他脚底抹油,溜了。
钱灵犀和姐姐对视一眼,同时摇头。这几年钱文佑确实修身养性,不再跟那些狐朋狗友来往了,但他却把多余的精力全用在几个子女身上,不是打趣这个,就是戏弄那个。前日还张罗着要给钱扬威相媳妇,愣是把个老实孩子窘得以帮忙准备清明事宜为由,躲大伯家去了。
这一年,是嘉佑十六年的春天。
在十岁的钱灵犀对着镜子梳头,感慨老爹的没正形,以为又是平凡的一天时,命运的轮盘却悄悄转回了它该有的位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