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过”,亦常常取前半段,去夸赞别人的博学。
但宋初一了解,自家师父说一就是一,丁点二的意思也没有。所以对于这样的夸奖,她表现很淡漠,“不敢当。”
马屁没拍出效果来,徐长宁有些讪讪。
“徐先生如何评价自己?”宋初一抄手望着他。
徐长宁微怔,有些摸不准宋初一的意思,斟酌了几息才道,“是非功过,盖棺定论,在下不知如何回答国尉。”
“呵。”宋初一轻笑,盖棺定论这个词可不是谁都用的起,得有人在你盖棺之后能想起你的功过才行。然而让宋初一嗤之以鼻的还不止如此,就徐长宁的回答来看,便知他不是个磊落之人,神情遂冷淡了几分,“谁言品行是非必须得旁人去评论?既然你不愿意坦诚以待,我亦不欲相迫,再谈无益,徐先生且回吧。”
宋初一说如此不留情面的话,也有试探的意思,她想知道此人为求名利究竟能多忍耐。
徐长宁脸色有片刻难堪,身子紧绷,只须臾又松了下来,拱手道,“国尉请恕罪,在下……只是不明白国尉之意,所以略有几分戒备。”
宋初一平静的看着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这就对了,我这人,最不喜爱别人在我跟前兜圈子。”
若是兜的有水平点也就罢了,对那些水平不怎么样,还顾左右而言他的人,宋初一厌烦透顶。
徐长宁微微松了口气,随着笑了几声。
“既然你如此说,我也不藏着掖着,我这里要送你一份前程,但我须得了解你之所求。”宋初一道。
徐长宁按压住心中狂喜,也不敢再装模作样,连忙拱手道,“多谢国尉!若能求得前程,长宁肝脑涂地报答国尉!”
此言,义士说出来震撼人心,但策士,尤其是徐长宁这样急于求出路的策士,说出这话的时候,宋初一只是当过耳风了,“肝脑涂地倒是不必,我只是让你帮我办件小事。”
“国尉请讲!”徐长宁正色道。
宋初一往扶手上歪了歪,“我给你的这份前程不在秦国,而在魏国。”
徐长宁心里疑惑,秦国国尉权势再强,能把手伸到魏国去了?谈何给他前程?
“说句不怕得罪徐先生的话。”宋初一唇角微扬,“徐先生的才学不足以服人,无傲骨却存傲气,故同样是法家锐利的言辞,却令人不喜。”
商君铁面无私,说话显得十分刻薄;庄子言辞犀利,堪比封喉之毒;孟子雄辩,从不留一丝余地……这些人无一不是一身傲骨,言辞利如剑锋,但不妨碍他们被世人所敬仰,只因那才绝惊艳。
倘若才学不足,还要学人家口舌之利,只会令人生厌而已。
徐长宁脸色微变,他混到食不果腹,所以急求生路,为此也可以腆着脸求人,却也不是没有丝毫自尊心,遭受如此直接的贬低,让他倍感羞辱。然而,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又一时狠不下心来为了自尊宁愿饿死。
他神态的变化一丝不落的被宋初一收入眼中。
之前种种不过是宋初一的试探,她适可而止,徐长宁不是个豁达之人,再继续激下去,纵然他不会怒极而走,恐怕也会将今日之仇铭记在心。
“徐先生大可气愤我言辞刻薄,但我是不是胡说污蔑于你,相信你心中有数。只是我欲将你推至高位,倘若你不得魏王所喜,纵我有通天的本事,又何以着手?”宋初一适时的抛出诱惑。
徐长宁果然变了态度,“国尉教诲,长宁受教了!”
“把你安排在秦国,给你一口饭吃,于我来说轻而易举,但我观你志向不会止于此,故而打算助你入魏,谋得高爵大官。”宋初一道。
徐长宁性子不讨喜,却真有几分智慧,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国尉施以大恩,必是有所求,若是有长宁力所能及之事,自会照办,但长宁虽算不得君子,却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倘若秦国不认,我亦不愿为一己之私图谋魏国。”
徐长宁的意思是,为秦国去魏国做间谍也行,但秦国若是不承认他,他不会不明白的做这颗棋子。什么“不会为一己之私”不过是借口,因为做棋子就要承担被丢弃的风险,他是在问宋初一要个退路。
“哈,徐先生总算说出几句不负策士身份的话。不过我是秦国国尉,图谋魏国,自然是全力强兵,岂会用间?”宋初一语气凿凿,不容置疑。
“那是……”徐长宁忽然有些明白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