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濡以沫放我下来,但这次他没有放任我不管,而是犹豫地关心道:“你……嗯……手臂酸么?”
我说:“酸。”
“那……那要不要我、我帮你……”
濡以沫一句话没说完,我即截断道:“要。”然后把带着我体温的龙蛋塞给濡以沫,倾身既向着呈下坡趋势的黑云阶梯走去。
经过劳动人民千百年总结出的经验,上山容易下山难,确实如此,此刻只走了一半,我那两条小腿儿都开始打颤,而观之我旁边体力超好的濡以沫,如果不是有我在,他现在一定是步履如飞了。
我一手扶着他怀抱巨蛋的胳膊,一手抹了把头上因为徒步而溢出的汗水,抱怨道:“为什么不直接带着我飞过去,而要让我自己爬过那道门?”
濡以沫简简单单一句回答:“这是规矩。”
“哦,”我说,“陈腐!”然后不再抱怨一语,扶持着濡以沫继续顺势向下走去,唉——不是不想抱怨,而着实是……没有抱怨的力气了。
漫天飞翠,当濡以沫终于把那枚龙蛋交还到我的手上,我终于看到了冥祉的曙光。歩下黑云台阶,前方既是冥祉的范围。高耸入云的魔宫,郁郁葱葱而比之尸城略显低矮的望天树,翡翠一般在新一轮升起的金乌下熠熠生辉。
回到副主府别院,本想着避开府前挡着的那些讨要说法的白翅贵族,然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飞到距离府门只有短短五十米的时候,沿街却是诡异的寂静。
示意濡以沫飞到府门正前方,果然,那里已再也找不到一个闹事者的影子。诧异地唤出侍从打开府门,我一边向成秋碧的院子走,一边问身旁低眉顺目的侍从。
“门外那些……白翅贵族呢?”什么白翅,他们就是一帮白痴!
侍从恭敬弯身道:“魔王陛下下令,如再发现有胆敢在副主府及别院闹事者,开除家族族籍。”
我抱着龙蛋嘿笑道:“魔王陛下偏袒得可真是够明显的呀。”这是维护吗?显然的就是在往我这招祸呢,还嫌我人缘不够臭民众基础不够差是不是?再来一两个皇家特权,估摸着下次我再回血城时脑袋都得掉几颗,话说如果我要有那么多脑袋的话。
看不出我脸上表情的喜与怒,侍从等我发表完自己的看法后,又继续说道:“魔王陛下还吩咐侍者传来谕旨,说今天贵族们的做法很可能刺激到副主您,因此特批准您可以有三个月的时间不必参加晚朝。”
我感叹说:“好啊——”然后瞥眼问跟着我的濡以沫:“以沫,你是不是也觉得甚好。”
濡以沫对我的话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平缓的挥翅动作一顿,狐疑道:“好什么?”
所以说,他是个不长脑袋的,连我芈陶叶的话都听不懂,他还活着干神马!
我说:“魔王陛下似乎嫌我活的太滋润也太长寿了,估摸着你家小玥儿知道这个消息后,想扒我皮的心都有。”然后呵呵呵地望着虚空干笑起来。
濡以沫皱皱眉,他说:“我不会让她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他的认真让我觉得好笑,在龙蛋这个利益的驱使下,连原来对我不抱任何好感的他都开始反对心爱之人来维护我,我得感到何等的荣耀啊。
心莫名地开始低落,或许是今天走的路实在太多,不仅仅身体疲乏,连心都累了。我沉声对濡以沫说:
“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
濡以沫没有回答是否会记得,不过他已慎而重之地点了两下头以示肯定。在侍从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成秋碧所住的北院,望着北院参天而立的望天树,我不由笑了笑。真没想到,成秋碧进入副主府最晚而且只是个侍卫身份,便在副主府别院之中弄了个坐南朝北的主院,也不知道现下下面的侍从是怎样议论的,成秋碧是“我”的新欢?男宠?咳咳,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谣传,也不知道成秋碧那只骨头蛇受不受得了。
挥退身前的灰翅侍从,濡以沫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因为不想让他继续跟着,我对他道:
“你先忙你的去吧,我估计要在成秋碧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濡以沫脸色有些黑,他看了看我手中的火龙蛋,声音有些僵硬道:“真不明白,你现在怎么会喜欢像成秋碧这种……”
我眼角阴了阴,截道:“哪种?”
看出我脸上显而易见的恼怒,他硬生生憋回将要吐出的话,摆摆手道:“随你,”然后转身用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续道:“这样也好,你有了新欢省得来烦我们。”
果然啊,成秋碧已经成了“我梦魅儿”的新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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